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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志成鄭偉單位:華中科技大學管理學院
隨著卷煙買方市場全面形成和國內市場國際化日益凸顯,中國卷煙工業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挑戰。為策應國際、國內市場競爭的需要,優化卷煙工業市場結構及產業組織形式迫在眉睫。
一、中國卷煙工業市場結構現狀分析
所謂市場結構指特定產業的市場中,已有的和潛在的賣者、買者之間在數量、份額、規模上的關系,以及由此決定的競爭形式,它是決定產業組織特征的最重要最基本因素之一。為考察卷煙工業市場結構總體狀況,有必要從行業集中度、產品差異化程度及進出壁壘等方面進行定量分析。
1.卷煙工業集中度
根據市場結構理論,集中度反映了產業內企業規模的不對稱程度和企業間的壟斷競爭關系。如果有限數目的企業控制了市場的大部分份額,則市場結構是壟斷型或高度競爭的寡頭壟斷型結構;如果同樣數目的擁有最大市場的企業只能控制很小比例的市場份額,則市場結構是集中度較低的寡頭壟斷或原子型的。集中度常用廠商指數、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熵指數等指標來表示。卷煙工業廠商指數:卷煙工業廠商指數:式中表示前個最大卷煙企業產量總和;表示所有卷煙企業產量的總和,CRn表示行業內前N家最大企業所占市場總量的份額總和,即廠商指數。根據中國煙草年鑒統計數據,中國卷煙工業1995年至2001年四廠商、八廠商及十二廠商指數變動趨勢如圖1所示。根據美國經濟學家理查德•凱伍斯的研究,前10位企業一定在行業或產品中處于非常突出的地位,十廠商指數一般應在40%以上。如果在一個行業中,一半以上的企業未達到起始性的經濟規模和合理的經濟規模,那么這個行業肯定不存在有效的產業規模,根本也就不存在占主導地位的企業,整個行業的擴張和規模優勢就得不到發揮。分析上圖不難發現,卷煙工業集中度一直處于較低水平,到2001年全國仍有135家卷煙工業企業,分散布局在除西藏、青海以外的其余29個省(區、市),平均每個企業的規模只有26萬箱,最大的一家企業的市場份額不到7%,行業最大四家企業的市場份額僅為15%左右,最大八家企業的份額在25%附近,最大的12家企業的份額不到35%,并且近幾年來廠商指數有下降趨勢,說明卷煙工業“小、散、低、亂”的現象沒有改變。按照貝恩的分類研究,中國卷煙工業屬于典型的原子型市場結構CR4<30%。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HI)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其中,X為產業市場總規模;X,為第,個企業的規模。按照廠商指數來劃分市場結構類型,忽視了企業之間的規模分布特征。即使兩個產業的N廠商指數相同,但由于企業規模分布的差異,其壟斷競爭程度也將會有所不同。例如在CR8相同的條件下,如果首位企業集中率非常高,且與第2位企業集中率差別較大,則首位企業壟斷程度高,會導致首位企業的主導型企業行為;如果前2、3位企業的集中率基本相同,而以后企業的集中率較小,則居前2、3位企業的壟斷程度較高,會導致其集團控制性市場行為;如果前8位企業的集中率差別不大,則相互間競爭性就較強。因此,為充分說明卷煙工業的規模分布,有必要引入產業組織學常用的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HI)。通過表1數據分析可知,中國卷煙工業的HHI指數在同一時期隨企業數量增加逐漸增大,但小于1,說明中國卷煙工業布局相對分散且壟斷性較差,并且從2000年開始HHI指數都呈現下降勢頭,卷煙工業企業集中度進一步降低。但從前7家企業的規模分布情況看,以1家或幾家企業聯合的集團控制性市場行為不存在,行業內利益主體較多,分散競爭狀況比較明顯。
2.產品差異化程度
產業組織理論認為,產品差別就是買者因產品不具有完全的代替性而對產品的偏好差別,一般包括三個層次涵義:一是商品的品質、包裝等產品本身的差異;二是產品銷售條件、服務態度的不同;三是消費者“想象”的心理差別,如品牌、廣告等。由于卷煙屬于嗜好品,其產品差別化程度較大,并呈現出以下特點:一是品牌數量多,品牌包裝、價格差異大。據統計,2002年全國共有1081個卷煙牌號,3209個規格,1390個調撥價格價位,最高價與最低價之間相差320倍。二是產品風格日趨同化、質量穩定,文化差異逐漸拉大。三是全國大品牌尚未形成,本地消費占主流,地理位置差異明顯。36個名優煙中能夠覆蓋20個以上省級區域的品牌只有9個,有14個品牌只能覆蓋2個以下省級區域,地域性消費特征非常明顯,全國性大品牌尚未形成。2002年以省為單位,地產地銷卷煙全國合計2478萬箱,占全國總銷量的73%。
3.行業壁壘狀況卷煙工業企業進入壁壘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因煙草專賣法形成的政策、法律方面的限制,但從最低經濟規模角度來說,進入壁壘非常低。據研究表明,卷煙工業最佳生產規模為30-60萬箱,即使按最大值60萬箱作為最低經濟規模來計算,規模障礙系數(d)=最低經濟規模(MES)/市場總規模(s)=60/3400=1.8%<2.5%,屬于分散競爭型,因此從市場競爭的角度,對新進入的企業不會形成多大障礙。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煙草行業處于分散管理和盲目發展時期,卷煙企業進入極為方便。尤其是在“”期間,中國煙草工業總公司被撤銷,煙草企業全部被下放,卷煙進入壁壘極低,小煙廠盲目發展,造成計劃外煙廠在短時間內增加到300多家的現象。這一時期卷煙進入壁壘低是形成現有市場結構的一個重要原因。退出壁壘也稱退出障礙,指某個企業停止作為賣方的行為,完全撤退出這個產業-包括破產和轉產等/時面臨的障礙,主要形成因素有埋沒費用障礙、解雇費用障礙、轉產方向、項目和地方財政問題。對于卷煙工業而言,資產設備專用性強,退出的固定成本大,更為重要的是國家對煙草經濟的布局與支持,往往多從社會穩定的角度來考慮,地方政府則把它當作重要的稅收財政來源,只管征納稅收,不問企業的虧損與否,這就使得當煙草行業內企業虧損時,政府和社會出于對企業和對區域經濟影響的關注而對撤出加以否決和勸阻。同時,卷煙工業企業退出將同樣面臨職工下崗安置、企業轉產等巨大障礙,退出壁壘極高?;谝陨戏治?,卷煙工業市場結構是屬于典型的分散型結構,其主要特征是經濟壟斷不足和有效競爭不足并存。經濟壟斷不足主要表現為行業集中度低、利益主體多、規模效益差、壟斷利潤低等方面。有效競爭不足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一些優勢企業不能或者很難兼并、淘汰劣勢企業,而那些技術水平低、產品質量低劣、經濟效益低下甚至長期虧損的企業卻能夠得到地方政府的虧損補貼和稅收返還等“行政輸血”。二是地方保護主義現象非常嚴重,盡管國家局三令五申要打破地方封鎖,但由于現行管理體制和組織結構自身的局限性,特別是稅制的缺陷,往往令不行禁不止,各地企業難以在全國市場進行公平交易、公平競爭。
二、卷煙工業產業組織優化目標模式及實現途徑
要構建卷煙工業合理的市場結構模式,實質上是要在壟斷和競爭程度之間選擇最佳結合點。過度壟斷會扼殺企業競爭活力,過度競爭會使企業不能發揮規模效益?,F實經濟生活必須在集中條件下的規模效益和分散條件下的競爭效益之間進行選擇,這就是西方經濟學中的“馬歇爾兩難”問題。解決“馬歇爾兩難”問題、推行兼容競爭活力與規模經濟的有效競爭模式是優化卷煙工業產業組織的必然選擇。
1.有效競爭:卷煙工業產業組織優化的目標模式“有效競爭”理論是美國經濟學家克拉克于1940年首次提出,其基本內涵是既不損害規模經濟的利用,又能維護競爭的活力。在此基礎上,愛德華•梅森將有效競爭的實現條件歸納為兩大類:一是尋求維護有效競爭的市場結構及其形成條件的“市場結構基準”;二是從競爭可望得到的效果出發,尋求競爭的有效性的“市場效果基準”。此后,史蒂芬•索斯尼克從市場結構、市場行為、市場績效三個方面概括了有效競爭的標準。卷煙工業要推行有效競爭,一要構建規模經濟與適度競爭兼容的壟斷競爭型或寡占型的市場結構模式;二要構建以大企業為核心,眾多中小企業參與競爭的多層次的企業組織形態;三要構建一種在政府產業組織干預下的企業集團之間的競爭與協調有機結合的市場行為模式;四是要構建以競爭活力促進市場機制有效配置資源的適度競爭模式。為了更好地描述和評定卷煙工業的有效競爭模式及其程度,有必要建立一套與此相適應的標準體系。根據克拉克、梅森和索斯尼克對有效競爭設定的原則,我們認為中國卷煙工業有效競爭標準體系如表2所示。
2.資產重組:實現卷煙工業產業組織優化的有效途徑以資產重組方式推進卷煙工業企業組織結構調整,來減少企業數目,把分散的生產能力集中起來,這是實現卷煙工業有效競爭目標模式的必要途徑。具體地分析應從以下三個步驟來推進組織結構調整:
(1)堅持市場與計劃并舉,培育重點優強企業。市場競爭由自由競爭走向壟斷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企業不斷地優勝劣汰,資本不斷集中,一些小煙廠及效益差的煙草企業逐步淘汰,重點優強企業迅速發展。這一階段,由于卷煙工業企業資產屬于國家,結構調整實際上是一種非市場交易的產權整合,政府作為卷煙工業企業資產所有者的代表不可能完全退出企業資產重組,因此該階段最優的資產重組方式就是政府通過行政手段關閉小煙廠和優勢企業通過市場運作來兼并、收購小煙廠結合起來,從而達到減少企業數目、積累存量資本的目的。
(2)堅持資本與品牌并行,組建若干區域性卷煙工業集團。經濟學規律揭示:從分散到集中,從小規模到大規模,產業和經濟集中度適當提高,可以取得經濟運行的“集聚效應”,通過把相關企業特別是那些彼此爭資源、爭市場的企業聯合起來,則可化分力為合力,優劣互補,揚長避短,產生規模經濟效應。卷煙工業結構調整必須依托強強聯合、強弱結合的方式,通過部分具有資本優勢、品牌優勢、管理優勢的優強企業跨省、跨地區兼并、收購、聯合其它煙廠來實現低成本規模擴張,形成行業內的區域性卷煙集團,從而進一步減少利益主體,實現大企業、大集團戰略,有效地打破分割的卷煙市場,減少企業間的盲目競爭。
(3)堅持做大與做強并重,組建中國卷煙工業集團公司。當代國際資本、技術和商品流動大都是在大型跨國公司之間進行,高水平的合作、競爭主要是大企業唱主角。我國卷煙工業要與世界菲莫公司、英美公司等大集團公司進行國際市場的爭奪,唯一的途徑就是快速打造煙草工業的“航空母艦”和“行業巨人”,組建中國卷煙工業集團是應對國際競爭的必然手段。組建中國卷煙工業集團可以通過各區域性卷煙工業集團相互投資,環狀持股等參股、控股等方式來實現,而集團內各企業間又展開充分有效的競爭,真正實現規模經濟與競爭活力兼容的競爭態勢。在推進組織結構調整的同時,要相應推進行業管理體制、煙草財稅制度及卷煙生產計劃分配方式等相配套的產業政策改革,切實建立行業內資源優化配置的良好機制。目前行業管理體制改革要重點圍繞“工商分離”來進行,在堅持煙草專賣專營體制基礎上,通過“工商分離”使各省級煙草公司不再身兼二職,只管銷售,不再對煙廠負責,讓煙廠能根據市場需求自行決定產品的生產和銷售。煙草財稅體制改革關鍵要通過改革來減少地方政府對煙草企業的地區保護和稅收依賴,為地方政府退出煙草經營領域創造條件。卷煙生產計劃分配方式的改革要結合卷煙工業企業組織結構調整來進行,堅持從市場競爭角度出發,以效益和利潤為中心,向龍頭企業、名牌產品和效益好的企業分配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