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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漢字 東亞文化圈 日本 韓國
本文圍繞著東亞文化圈與漢字這一論題,再次強調漢字在東亞文化圈中的作用。
漢字雖然是語言學領域的概念,但它將滲透到歷史﹑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等其它各個廣泛領域里。漢字作為傳遞文化信息的主要載體,以古代中國的中原地區為核心,傳播到朝鮮﹑日本﹑越南等邊緣國家,形成了所謂的東亞文化圈,又在這些國家的文字系統中以多樣而復雜的語言形式發展下去。
一、東亞文化圈
(一)東亞文化圈的概念
文化圈理論是德國的格雷布(1887年~1934年)與奧地利學者施密特(1868年~1954年)提出來的。根據他們的敘述,文化圈大概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的內容[2]:
①世界上存在若干個文化圈,每個文化圈都包含一定的物質以及精神文化的共有成分在內;
②文化圈由核心(文化源地)和邊緣(文化收容區)這兩個要素構成;
③核心影響邊緣,邊緣反過來作用于核心,隨著歷史條件的變化和諸多要素的影響,核心與邊緣的位置有可能會置換;
中國復旦大學姜義華教授[3]稱文化圈是一種‘文明系統’,系統中的諸多國家享有基本共同的傳統文化屬性﹑文化特征﹑但它并不排斥現代性之下的普世性和多元性,所以在強調同質性的同時,也不能完全否認它的異質性。
東亞文化圈即屬于地域概念,也屬于語言概念和文化概念。它包括曾受漢字文化和傳統儒教文化影響的亞洲東部一些國家。東亞文化圈的地理范疇以古代中國的中原地區為中心,其邊緣地區包括越南﹑日本﹑韓國、朝鮮等地區。東亞文化圈不是由單純的政治或者軍事力量而形成,而是以地理環境為優先條件,在諸多因素的作用下,接受相關文化的過程中形成的產物。
(二)東亞文化圈的形成與發展
東亞文化圈是世界文化圈中歷史最悠久的一種,大概有著五千年的歷史,經歷了起源﹑形成﹑發展﹑中衰以及裂變、興起等階段。它的形成與發展以及演變過程也是以深厚的歷史﹑政治﹑文化等背景為基礎。
東亞文化圈起源于中國的華夏文化,后來漸漸擴展到周邊國家,并與其他文化交融到一起。它的核心文化是中國文化,邊緣文化是越南﹑日本﹑韓國、北朝鮮等地區的文化。東亞文化圈的發展過程既是中國文化不斷向周邊擴展和被接受的過程,也是其他地區的文化影響中國文化,并不斷深化和豐富整個東亞文化圈的過程。
19世紀中期,西方文明給東亞文化圈帶來劇烈的沖擊,作為核心地區的中國以及邊緣地區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時的日本迅速地擺脫了邊緣地區的位置,通過吸取西方文明主義的道路以和實施野蠻的軍事手段,慢慢站到了核心地位。華強教授[1]指出,東亞文化圈在近生的兩次裂變均是由日本的侵略行為所造成的。第一次裂變是日本侵占琉球﹑臺灣和吞并朝鮮半島而導致的,第二次裂變是日本發動全面的和太平洋戰爭而引起的。持續了將近半個世紀的戰爭給東亞文化帶來了莫大的物質以及精神損失。在戰爭結束后的和平年代里,經過兩次重大裂變之后的東亞文化圈發生巨大變化,它需要建立一個嶄新的東亞共同體。
二、東亞文化圈與漢字
談到東亞文化圈,不得不提起漢字。因為盡管東亞文化圈里有漢字﹑儒教﹑佛教﹑律令等諸多共同要素,但漢字始終作為文化積淀﹑傳承和交流的主要載體,承擔著不可欠缺的歷史任務。它在東亞地區所擔當的主要功能大致可以總結為以下幾點:
第一﹑從古代中國的儒教與佛教傳播到邊緣地區,到人們解讀和精通這些儒教和佛教書籍,都是要靠漢字作為載體;
第二﹑邊緣地區為了建立自己的語言文字體系,借用大量漢字來標記本土語言,并把它融入到自己的文字系統里;
第三﹑日本和韓國等地區在接受西方文明的過程中,也是借用大量漢字來翻譯或創造一些新文化用語;
第四﹑在現代社會里,漢字仍然在東西方以及東亞各地區之間的交流中起著非常重要的媒介功能。經濟﹑政治﹑文化等領域的產業鏈交流,首先就需要進行大量專業用語的翻譯工作。
第五﹑另外,從提高人們的知識度,完善教育制度的角度來講,仍有必要在東亞各地區堅持漢字教育。
漢字在東亞地區的文化交流中起著如此非凡的作用,與它自身的特點是分不開的。如上所述,漢字屬于自源文字,夏商之際(大約在公元前17世紀前后)就已經形成了完整的文字系統,源頭是河南安陽古代殷都的甲骨文。特有的方塊字形是漢字最突出的個性之一,它的每一個音節都具有獨立的意義,使人們很快就能記住并適應漢字。而且漢字的形﹑聲﹑義三者在方塊字中形成一種完美的結合,造字方法非常獨特。漢字除了這些構形方面的優點,還具有超越空間和時間限制的特點。這些都為漢字負載豐富的文化信息,鋪墊了良好的基礎。每一個漢字都是廣義文化意義的全息碼,它積淀著無文字時代的文明信息,又蘊含著有文字時期文明進化的韻律,體現了多維的價值。東亞文化圈的復興之路也是實現東亞地區經濟一體化的道路。這條路雖然比較坎坷,但有了漢字這一強有力的武器,就見到了一線燦爛的光明一樣,它的前途也是無量的。
每個文化都有它自己的歷史階段和發展過程,‘東亞文化圈’也應遵循這個原理。‘東亞文化圈’一度崛起﹑發展,又由于各種經濟﹑政治﹑文化等因素出現過裂變時期。隨著“東亞文化圈”的發展和變遷,漢字也在東亞各地區有了不同的發展和演變過程。東亞文化圈與漢字是兩個密不可分的存在。
本文主要以韓日兩國為對比研究對象,考察漢字在這兩個國家的傳播、接受以及應用與發展情況。筆者從宏觀的角度出發,對韓日兩國的漢字傳播階段、接受形式以及相關文字政策等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三、漢字在東亞地區的傳播與接受
漢字作為記錄漢語語素音節表意性的書寫體符號,給東亞各地區文字系統的形成與發展做出了不菲的貢獻。在韓國和日本等地區處于無文字時期的時候,漢字作為東亞地區的通用文字長期借用下去,并充當著標記各民族語言的作用。權強在自己的研究論著中闡述古代東亞世界的定義時,特別強調了漢字的作用。他稱“古代東亞世界是指以中國的漢字作為媒介,接受儒教、佛教和律令等幾個要素的東亞地區,其中包括韓國和日本[1]。”漢字傳播時期,東亞各地區的書面語和口頭語還處于互相分離的狀態,只有皇族、貴族以及官僚等少數階層才能獲得接觸和學習漢字的機會。由于崇拜先進、發達的中國文化,漢字很快就成了文化傳播的媒介,之后又成為了東亞各地區的通用文字。
漢字的傳播不僅體現了文化的優越性和文字的可普及性,還體現了當時的政治權力關系。圍繞著中國王朝的權威以及以古代中國的冊封關系為中心的東亞世界里,中國往往是東亞各地區爭先想靠近的對象。有關東亞地區漢字傳播的研究中,除了漢字作為文字記錄語言的功能和它的文化傳播功能以外,還要注意到歷史、政治以及外交等諸多因素對漢字傳播的影響。漢字的傳播與其說是為了實現它的語言記錄功能,不如說最初是為了實現它的文化傳播以及政治外交功能。
東亞地區的漢字接受形式大致分為漢字的借用與仿造。借用是指通過借音、借義以及音義兼借等方式,用漢字標記本土語言的方法,主要有音義兼借、音讀現象以及訓讀現象等。仿造是指根據漢字的形態以及制造方法創造出漢字式文字,主要有孳乳仿造和變異仿造等。孳乳仿造是指通過根據原有漢字的形態或者偏旁部首創造出新漢字的方法,來補充舊漢字的新舊混用方式。變異仿造是指通過重新創造出新漢字的方法,來區分新舊漢字的方式。
梁重海指出,漢字的接受過程主要有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不改變漢字的形態,按部就班地使用原有漢字。第二個階段是創造出新的漢字。第三個階段是改變漢字的形態或減少漢字的結構,創造出嶄新的音節文字。第四個階段是創造出完全不同的文字系統[2]。
漢字是中國文化的象征,有著數千年的歷史。漢字與東亞各地區之間的接觸是在悠久的歷史過程中形成的,分析東亞各地區的漢字傳播與使用問題,如語音變化、詞匯與語法、應用等現象是考察東亞各國國語史和發展過程的重要線索。漢字雖然屬于語言學領域的概念,可它廣泛地滲透在歷史、經濟、政治以及社會與文化等諸多領域里。數千年來,漢字作為傳播文化信息的重要媒介,以古代中國的中原地區為核心,逐漸傳播到朝鮮半島、日本列島以及越南等周邊地區,并形成所謂的東亞文化圈,之后又在東亞各地區的文字系統里不斷地發展成新的文字形態。漢字在東亞各國的應用與發展并不是很順坦,越南和北朝鮮現在已經徹底廢除了漢字的使用,創造了一種新的文字系統,而韓國和日本也正在有意識地限制漢字的使用。韓日兩國都具有符合本國實情的漢字標記法和使用方法,這些地區仍然在使用著漢字。韓國雖然在日常生活和官方正式場合中徹底廢除了漢字標記,但在人名和道路標識等領域里還保留著漢字標記法。日本是受中國文化和漢字影響最深的一個國家,它通過頒布當用漢字表和常用漢字表等一系列漢字相關政策,使日本人至今還在日常生活中廣泛地應用著漢字。
至今為止,東亞各地區各自實施了截然不同的漢字相關政策,其過程中也陸陸續續出現過漢字廢除論、漢字限制論、漢字簡化論等不同的論點,漢字在一些國家也漸漸失去了蹤影。如果我們不顧一切,極端地廢除或扼殺漢字的適當應用,東亞各地區之間的相互交流就會出現‘斷層現象’。為了維護共同文化圈的持續發展,也為了實現經濟一體化,各地區應該客觀地接受漢字的實用性和功能,為漢字今后更好的發展未來而做出最大的努力。
健全而強有力的經濟發展,需要規范化的漢字應用和正確的漢字相關政策,同時還要具備有能效應用漢字編碼的環境。為了闡明怎樣有效應用漢字,并促進國際化交流的研究課題,我們不僅要探討漢字編碼以及漢字字體的統一等一系列新的問題,而且還要在充分掌握東亞各地區漢字應用的共性與個性的基礎之下,吸取相互的經驗教訓,摸索符合時展的正確方向。
我們不僅要從歷史的角度去考察東亞各國的漢字傳播與使用情況,發掘它們的共性和個性,還應考慮到東亞地區的繁榮昌盛,徹底研究和分析漢字在各國的政治、經濟、歷史以及文化等領域中要起的作用和責任,并確立出嶄新的課題和解決方向。漢字是中華民族形成與發展的過程當中所創造出來的的寶貴文化,它可以客觀而正確地記錄人類歷史與文化,同時也肩負著繼承和發展燦爛文化的重要責任。漢字的應用,必須要完全符合新文化、新語言的發展規律,只有這樣漢字的存在價值和地位才會更加鞏固和完善。
特別注釋:本論文為中國2010年國家建設高水平大學公派研究生項目的研究成果,是得到國家留學基金資助而完成的。
注釋:
[1]馮天瑜(2003).漢字文化圈論略《中華文化論壇》.第2期 50頁
[2]胡禮忠、汪偉民(2004).東亞文化圈:傳承,裂變與重構.《國際觀察》 第2期 70頁
[3]胡禮忠、汪偉民(2004).東亞文化圈:傳承,裂變與重構.《國際觀察》 第2期 77頁
[4]権強(2004).古代日本·朝鮮における文字世界の形成.東京大學博士論文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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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2011~2015年 文化語言學 綜述
一、綜述
20世紀50年代出版的羅常培所著《語言與文化》一書是文化語言學的先導;80年代,陳建民開設“文化語言學”的課程以及周振鶴、游汝杰在《方言與中國文化》一書中首次使用“文化語言學”這一學科名稱,標志著文化語言學的正式提出;90年代,邢福義《文化語言學》和申小龍《中國文化語言學》的出版,標志著文化語言學理論的基本形成。從此之后,出現了“文化語言學中國潮”,文化語言學得到了持續廣泛的發展。
二、總論
文化語言學的一個基本特點就是具有強烈的理論建設意識,即對其對象、任務、性質以及方法有一個綱領性的認識。但在近五年間,這方面的研究卻不多,筆者查到的資料僅有《文化語言學初探》(《時代文學》,2014)、《淺談對文化語言學的認識》(《青年文學家?語言研究》,2011)、《從符號的角度看文化語言學》(《商業文化》,2015)等,這些論文所論述的要點大多在之前學者論述的觀點范圍之內。本文認為,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有以下兩點:一是經過近30年的發展,文化語言學的理論框架已經先后建立了眾多較為完整的體系,現如今再想有所創新有一定的困難;第二,構建一套完整的關于文化語言學的理論框架需要長時間的學術積累,但五年是一個相對較短的時間段,所以不足以有所創新。
由于文化語言學經歷了近30年的發展,其理論建設已經非常之多,所以近幾年學者們開始對文化語言學進行總結性的認識。游汝杰、周振鶴的《耦耕集(文化語言學存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一書為論文集,這一系列文章的結集出版進一步梳理了文化語言學的發展脈絡,完整地呈現出文化語言學在國內的發展歷程;邱智晶、任雪蓮、竇晶主編的《回顧與展望:語言與文化問題研究》(黑龍江朝鮮民族出版社,2012)以及趙明發表的《近十年文化語言學研究:回顧與反思》(《云南師范大學學報》,2015)一文回顧了文化語言學的發展歷程,旨在促進文化語言學的發展。
由于之前已有不少對中國文化語言學理論的研究,所以這五年中許多學者將視角轉向少數民族語言和國外語言,致力于建立其中一種語言的文化語言學體系,如王健宜的《文化語言學》(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主要研究日語,金榮晃的《文化語言學》(民族出版社,2013)主要研究朝鮮語等。
文化語言學的研究方法雖然在之前就已經提到很多,但在這五年中不斷得到更新。隨著國外對比分析理論在中國的接受度的增強,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采用對比的研究方法,并且這一方法幾乎涉及了文化語言學的各個具體領域,比如《法語時態與漢語時態的文化語言學對比研究》(《語文建設》,2014)、《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男女性別語言差異研究》(《語言文化》,2015)等。除了研究方法的不斷更新外,研究方法的跨學科性也逐漸顯露了出來,比如和民俗學、新聞學等學科的結合,如《“真實的力量,民間的智慧”――方言節目的文化語言學思考》(《新聞知識》,2011)等。
三、分論
在近五年中,文化語言學的研究領域不僅在原有領域的基礎上不斷擴展,而且隨著時代的發展,出現了一些新的領域。下文分為8個部分進行論述。
(一)詞匯與詞義
詞匯與詞義研究歷來是文化語言學的研究重點。同以往該方面的研究相比,本時期的研究出現一些新的特點。首先,學者們研究關注的對象不再局限于對詞語文化意義的探求,開始關注詞語的文化意義對詞匯系統的影響,比如《文化語言學視域下的“盂蘭盆”一詞的內涵與外延》(《東北亞外語研究》,2014)、《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小清新”》(《時代文學》,2012)等;其次,S著語言的不斷發展,學者們開始關注到一些新詞與借詞,例如趙惠霞、周憬編著的《語言與文化闡釋》(西安出版社,2011)一書中將當代新詞語產生的基本途徑作為研究的對象之一;最后,這一時期對成語的研究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涉及文學作品、其他語言、動物等各種類型的成語,比如《分析來源于文學作品的俄語成語》(《北方文學旬刊》,2013)、《漢泰動物成語對比分析及其文化差異》(李智文,廣西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等。
(二)專名
對專名的研究,伴隨著文化語言學發展的整個歷程。邢福義在《文化語言學》一書中將專名劃分為人名、地名、店名和數字。這一時期對地名的研究尤為豐富,涉及各個地方,既有大城市,也有小鄉村,如海南州藏語文工作委員會主持編纂的《海南州地名文化釋義》(甘肅民族出版社,2011)、《山東省臨沂村名的語言文化研究》(顏廷花,山東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等;涉及人名的研究有《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漢族姓名》(《現代語文》?學術綜合版,2013);涉及數字的有《“二”字文化語言學考辯》(《現代語文》?學術綜合版,2013)。
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一時期出現了一系列新的專名研究:研究電視節目名稱的《電視欄目名稱的文化語言學分析》(梁艷,曲阜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研究粉絲團名稱的《從文化語言學角度分析粉絲團名稱對女性形象的塑造》(《時代文學》,2014),研究音樂專輯名稱的《音樂專輯命名特點的文化語言學透視》(《現代語文》?學術綜合版,2011),研究飲食名稱的《蒙古族傳統飲食名稱文化語言學研究》(圖拉,內蒙古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2)等。
(三)語法
這一時期的關于語法和文化語言學的研究資料并不多見,僅有《語法差異文化闡釋》(《南方論叢》,2011)、《現代漢語對稱結構的深度研究》(劉曉靜,華中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和《法語時態與漢語時態的文化語言學對比研究》(《語文建設》,2014),這幾篇文章都遵從了申小龍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的從文化語言學研究語法的具體觀點,從一個具體的語法角度將漢語語法研究同漢人的思維和文化心理特點聯系起來,主要體現了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推崇。
(四)文字
漢字既是文化的一部分,又是記載漢語文化信息的重要載體。近幾年學界對文字與文化的結合研究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在著作方面,值得一提的是“漢字文化新視角叢書”,它是山東省宣傳文化專項基金項目,歷時5年打造,由山東教育出版社于2014年5月出版。在中國文化地方性視界和世界性視界融通的過程中,該叢書重新確認了漢字在文化承擔和文化融通中的功用和前景。叢書中包括申小龍著的《漢字思維》和《中國網絡言說的新語文》、孟華著的《漢字主導的文化符號譜系》等。除了叢書,還有王寶珍的《漢字與中國文化》(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11)、李運富的《漢字學新論》(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等。這些著作都科學地構建了漢字文化研究的理論體系,為日后的漢字文化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這一時期也出現了一些研究漢字文化的論文,但總體上看,研究成果相當零散而不成系統。
(五)交際用語
在交際用語方面,稱謂語仍舊是人們研究的重點。目前已有很多著作對一類的稱謂語進行了系統論述,比如王琪的《上古漢語稱謂研究》(中華書局,2011)。關于稱謂語的文章非常多,并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傾向性,即2傾向于跨語言的稱謂語的文化對比以及稱謂語在不同語言中翻譯的文化差異,比如《淺談中英稱謂語的文化差異》(《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1)、《中日稱謂語對照研究》(李玲,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等。
除了稱謂語之外,在問候語、雙關語、禁忌語、委婉語、慣用語、諺語、俗語等方面都有所涉及,例如《大學生微信問候語的文化語言學解讀》(《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4)、《合肥諺語的語言和文化特點初探》(《湖北函授大學學報》,2013)等。
在交際用語中,值得一提的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而新出現的諸如對網絡語和廣告語的研究,比如《文化語言學視角下的中泰廣告語對比研究》(《中國報業》,2011)、《網絡語言的諧音現象》(任莎莎,南昌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等。
(六)語言接觸與融合
語言接觸與融合,顧名思義,就是文化語言學跳出漢語的圈子,在跨文化的大背景下進行研究。比如修剛主編的《外來詞匯對中國語言文化的影響》(天津人民出版社,2011)分別從日語、英語、俄語、德語、西班牙語、韓語和阿拉伯語等語言層面,對現代漢語中存在的外來詞進行了整體梳理。不過通過對近五年的資料進行梳理,本文發現這一時期的研究重點集中在翻譯方面。
在翻譯方面,許多專著從總體上把握文化與翻譯。比如李珊、莫興偉著的《文化差異下的翻譯研究》(吉林大學出版社,2012)致力于研究語言、文化、翻譯三者之間的關系,并探討了英漢思維模式的差異對文化以及兩種語言間翻譯的影響。類似的還有楊懷恩著的《文化與翻譯》(新華出版社,2012)、楊蔚君著的《翻譯的文化回歸》(中國書籍出版社,2012)等。研究翻譯方面的論文則主要是論述一個具體的角度,比如《文化語言學視點的漢語詞匯日譯文化信息缺失解讀――以井波律子日譯本為文本》(《凱里學院學報》,2011)、《多角度探討古詩英譯的策略》(《太原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1)等。
(七)方言與民俗
從游汝杰、周振鶴合著的《方言與中國文化》開始,學界對于方言與文化的研究方興未艾。由邢福義主編的《方言與文化》(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可以說是這一時期該方面研究的代表作,其內容綱領性地分為總論和分論,論及了方言與語言、文字、藝術、民俗等各方面的關系。但是這一時期的研究主要是集中于研究某一地區的方言與文化,值得一提的是由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出版的“方言與文化叢書”,該叢書涉及多個地域,比如汪大昌著的《北京方言與文化》(2015)、王世凱及楊立英著的《東北方言與文化》等。
由于文化語言學跨學科性的特點日益突出,而民俗學又是與文化聯系最為緊密的學科,所以對民俗與文化的研究在這一時期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具有代表性的著作是由著名民俗學家烏丙安編寫的《民俗文化綜論》(長春出版社,2014),全書共分八卷,內容既包含理論,也有具體民俗與文化。除此之外,同方言一樣,這一時期對該方面的研究也集中于地域民俗或某一種民俗,例如李春雨主編的《藏羌文化與民俗》(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14)、《維吾爾語、蒙古語中基本顏色詞的民俗語義對比研究》(鬧爾吉,西北民族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等。
(八)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中的文化研究
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文化教學實質上是漢語文化語言學在漢語二語教學中的具體應用。該領域經歷了一個從不被重視到被注意、從被熱烈關注到趨于平穩的過程。隨著國家與學界對二語教學的不斷提倡,該領域發展到現如今已經成為了文化語言學的熱點及重點。
該領域主要分為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是對文化教學的基礎理論以及根本原則的探討,比如王鳴主編的《外語教學與語言文化》(天津大學出版社,2011)、姜萍編著的《漢語作為第二語言課堂教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等;其次是對文化教學方法論的研究,比如《英語為母語的中高級留學生漢語熟語的學習現狀及相應教學法》(陳瀅瀅,華東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再有就是對文化教學與第二語言教學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的新認識,如趙明在《對外漢語文化教學的誤區和目標》(《云南師范大學學報》,2013)一文中評述了國內外對第二文化教學目標的研究現狀,認為第二文化教學的目標不應該過于寬泛,而應該在梳理文化分類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的重點與難點。此外,在唐智芳編著的《文化視域下的對外漢語教學研究》(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和覃俏麗發表的《略論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文化習得》(《語文建設》,2015)中都提到了作者的一些新認識。除了以上三個主要方面,還包括諸如對課程教材、大綱、課程中的文化因素等方面的認識,但都不成系統,這里不再一一列舉。
四、結語
總之,近五年間,文化語言學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不僅在原有研究領域上不斷擴展與深入,而且在20世紀90年代很少涉及的修辭、翻譯、語言對比等方面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近五年來的文化語言學研究仍存在不少問題。第一,文化語言學各方面的發展不平衡。從該學科內部來看,在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文化教學方面取得了較多的成果,研究相對深入,但對另外幾個領域基本理論的探討還不夠深入,對他們的研究還有待于進一步深化和化。即使所謂的“研究得比較多”的方面也存在著“大”而“空”的問題。從學科外部來看,與其他語言學分支相比,文化語言學學科研究開展得較晚、成果仍不夠豐富。第二,研究的深度不夠。在總論中也提到過,相較于20世紀90年代出現的理論建設熱潮,近幾年關于文化語言學理論體系的建設較少,這說明文化語言學的學科理論在這幾年沒有創新,所以如何構建文化語言學的堅實的理論基礎是首要的問題。第三,在一些研究方法上存在問題。一些論文雖然采用了定性分析的方法,但沒有充足的語料來支撐其所得出的結論。另外,目前的文化語言學研究定量分析很少,沒有把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有機結合起來。
通過以上梳理可以發現,近五年來的文化語言學研究并沒有像20世紀90年代“文化語言學中國潮”那樣發展迅猛,但在某一具體領域也有所拓展,研究方法也有所更新,更加注重對比與應用研究。文化語言學若想獲得進一步的發展,需要在以下幾個方面繼續努力:首先,要加大文化語言學的理論基礎建設,只有充足的成系統的理論體系才能夠支撐文化語言學各具體方面的正確發展;其次,在學界應形成文化語言學風向標的作用,大家率先在研究較少的領域找到突破口,進而促進文化語言學的平衡發展;最后,更好地完成在研究方法上的更新換代,雖然近幾年對對比研究方法的運用很頻繁,但對比研究的層面亟待拓展,對比研究的視野也需擴大。同時應重視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的綜合運用,提升文化語言學的研究高度。
參考文獻:
[1]邢福義.文化語言學[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
[2]周振鶴,游汝杰.方言與中國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
[3]劉冬雪.文化語言學初探[J].時代文學(下半月),2014,(6).
【關鍵詞】漢字;詩性;龐德;《華夏集》;《詩章》
作為20世紀的美國詩人,龐德以意象派詩歌創作而家喻戶曉,而龐德也是20世紀對中國詩最熱情的詩人,同樣對于漢字的癡迷造就了龐德的詩作《華夏集》和《詩章》,這兩本著作也成為后世西方學者研究中國文化的必讀之作。在品讀這兩部著作時我們可以從龐德的譯作中看到他在詩歌的創作中借鑒了大量的中國漢字,不僅借鑒了漢字,更重要的是從翻譯中我們深入了解到了漢字的詩性思維。
一、龐德的漢字情結
龐德的漢字情結與厄爾斯特·費諾羅薩有著密切的關系。1908年,厄爾斯特·費諾羅薩去世,他的妻子為了能將費諾羅薩的中國詩筆記出版,于是她便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詩人能將他丈夫的筆記翻譯出來,這個人就是龐德。雖然龐德很早前就接觸過漢字,但他真正開始認真地研究漢字是這個時候,從整理費諾羅薩筆記的過程中開始的。龐德不認識漢字,但卻根據費諾羅薩筆記手稿(每首詩都有漢文,并用日語標注讀音,還有義譯和講解),全身心的投入到翻譯中來,于1914年出版中國詩集《華夏集》。1921年,龐德整理出版了費諾羅薩生前撰寫的論文《作為詩歌媒介的中國漢字》(The Chinese Character as a Medium for Poetry)正是這篇論文引起了龐德對漢字和中國文化極大的興趣,正是從這篇文章中他陷入了對漢字深深的癡迷中,費諾羅薩的這篇論文也讓龐德得知漢字是詩化的語言,從而闡發了詩歌創作的美學原則。1917年,《詩章》首篇創作,后來龐德不斷為其增添翻譯作品,這部長達120篇的《詩章》是龐德的畢生之作。
在對費諾羅薩筆記的整理翻譯過程中,龐德認為“一個漢字往往就是一個意象”,一個表意漢字是往往由幾個不同的表意部分組成的,而這幾個部分本身便是一個很好的詩歌符號。漢字在龐德眼中是一種表義圖形文字,而一個表意漢字不是圖像的表達,如“旦”字所呈現的正如太陽升起到地平線之上的圖像,就是意念的表達;“信”字由“人”和“言”組成,表達出的意念是一個人對自己說出的話忠實。這就是“表意漢字學”,龐德自己也聲明:“如果我對文學批評有任何貢獻的話,那就是我介紹了表意文字體系” ①。
二、漢字詩性思維的表現
1.漢字的表象性
眾所周知,文字是記錄語言的視覺符號系統, 這是一切文字的根本屬性,。漢字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表意文字,字形構造是它的本體,它用形象具體的形式表達抽象一般的內容。著名的文字學家唐蘭對漢字的這一特質曾有過精辟的論述:“文字用它自己的形體來表達人的思想、活動、認識活動”。②漢字的六書說,即象形、指事、會意、形聲、假借與轉注,根據龐德的“表意漢字學”,我們就可以看出,龐德對漢語的興趣主要在于漢字中的象形字、會意字,特別是合意型漢字, 即合體會意字。為什么龐德的漢字興趣只局限于這兩種構字形式呢?只要我們稍加分析就可以得知,象形字、會意字充滿了詩性因素——意象性。在龐德眼中,一個漢字不再只是一個字,而更像是一幅畫。費諾羅薩也認為:“最初的漢字是自然界中物品和動作的圖形表現” ③。比如一個短句:人見馬。“人”字宛如人的形體,好似由人的雙腿支撐;“見”字上方是個“目”字,就像眼睛的圖像;“馬”字如四條腿正呈奔騰之狀,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三個漢字組成的意象并置呈現出自然過程中的三個動態間相互順序,給人時間上連續感和強烈的空間感,形成一種栩栩如生的圖畫式的意象。漢字的優點就在于,即“漢字充滿動感,……,接近自然”。從漢字中,龐德發現漢字具有簡潔、生動、形象、具體、意義深遠的特點,而這些特點也正是對詩歌語言的基本要求,“用圖達意”的漢字使得其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了詩性的思維特征,就如龐德著名的“意象說”:“一個意象是在瞬息間呈現出的一個理性和感情的復合體。”④ 漢字自身具有的特殊意象性質與龐德尋找的意象的特點不謀而合,因為漢字既表達意象,又表達觀念;既清晰生動,又傳情達意,漢字的這些優點在龐德的詩歌翻譯中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