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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臺世界雜志》2014年第S3期
《荊國王文公祠堂記》一文以及朱陸二人對王安石及熙寧變法的分析與評價,實際上反映了宋儒對于“經世致用”這一傳統思想的不同看法。北宋理學家張載提出來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宋儒學術探索目的的高度概括:學術探索就是為了“經世致用”。可以說“,經世致用”到了兩宋才真正地被提出、踐行。“經世致用是儒家思想的一個顯著特點。‘經世’指治理國家天下的意思,而‘致用’二字則在強調經世之目的乃在富裕民生,建立太平祥和的國家社會。因此,所謂‘經世致用’即治理天下國家、富裕民生之謂也。這和‘經國濟世’‘、經世濟民’,或簡稱為‘經世’‘、經濟’,其意義都是相同的。‘經世致用’代表著儒家關心社會民生,通過為政,以祈達致國治天下平的一種觀念。”
儒家從建立的那時起,就是積極入世的學問,要通過個人不斷的“修身”以掌握平治天下的本領。從先秦到兩宋,歷代儒者大體都沿著“學而優則仕”的途徑,去實踐自己的政治理想(此處不包括為一己之私利而入仕者)。“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這可以說是大部分儒生的價值觀。在這里“,立德”等同于“修身”“,立功”等同于“經世致用”。既然根本目的都在于“經世致用”,那么如何才能夠“經世致用”?以朱熹為例,他任知南康軍期間,針對南康軍所遭受的旱災,上書言事“:淳熙七年夏,大旱。知南康軍朱熹應詔上封事言‘:今民間二稅之入,朝廷盡取以供軍,州縣無復贏余,于是別立名色巧取。今民貧賦重,惟有核兵籍,廣屯田,練民兵,可以漸省列屯坐食之兵,稍損州郡供軍之數。使州縣之力浸紓,然后禁其苛斂,責其寬恤,庶幾窮困之民得保生業,無流移漂蕩之患。’”朱熹在這里指出,稅賦收入全部供給軍隊,造成了州縣別立名目巧取豪奪的現象。為了緩和社會矛盾,緩解民貧賦重的情況,需要檢核兵籍、屯田練兵、精簡軍士,減輕州郡供給軍需物資的負擔,同時嚴禁苛斂,寬恤貧民,只有這樣,才能夠消除由于流民的存在導致的社會動蕩。另外,他在知南康軍期間,本著興學施教的目的,向朝廷申請修復白鹿洞書院。待書院修復完畢,親自制訂《白鹿洞書院揭示》并執掌教鞭,同時聘請陸九淵等著名學者登壇講學,積極推動南宋教育的發展。其后朱熹知福建漳州,提出“經界法”。上述這些做法其實質都是在“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這反映了作為理學家的朱熹在為政方面的“經世致用”。但同時朱熹卻認為“:天下事有大根本,有小根本,正君心是大本。”
“故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8]卷第十二《己酉擬上封事》“必自修身始,修身齊家,然后達諸天下也。”陸九淵少時曾“議恢復,陳五論”“:九淵少聞靖康間事,慨然有感于復仇之義。至是,訪知勇士,與議恢復大略。因輪對,遂陳五論:一論仇恥未復,愿博求天下之俊杰,相與舉論道經邦之職;二論愿致尊德樂道之誠;三論知人之難;四論事當馴致而不可驟;五論人主不當親細事。帝稱善。”陸九淵的這五論很簡短,沒有更為明確的解釋,最多算得上是概述,但是所涉及的問題卻包括了舉賢、治學、行政等方面,可謂言簡意賅。陸九淵的荊門之政取得了驕人的政績,正如前文所說,陸九淵的為政思想在于“: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人心也。人者,政之本也,身者,人之本也,心者,身之本也。不造其本而從事其末,國不可得而治矣。”我們可以看到,陸九淵實際上推崇并尊崇的是一條由“內圣”到“外王”的途徑,也就是說,在陸九淵那里“,經世致用”的前提是“內圣”。其實,陸九淵更為關注的是建立長久的事功,而非短期的效用“:常人所欲在富,君子所貴在德。士庶人有德,能保其身;卿大夫有德,能保其家;諸侯有德,能保其國;天子有德,能保其天下。無德而富,徒增其過惡,重后日之禍患,今日雖富,豈能長保?”可見,朱陸二人主張并且踐行的是修身為先,事功隨之。作為理學家,他們并不是不關注時弊,并不是不關注事功的建立,只是他們的方法,在短時期內難以見到明顯的效果,因為思想的深刻程度決定了方法的選取,決定了方法的治標性或者治本性。而治本的方法,往往是在積累過程中步步為營,所以,顯效慢也就成為一種必然。當社會的弊政亟待改革時,這種治本的方法就很難找到適于它們生存的土壤。急功近利不單是一種心態,更多地是出于形勢所迫。
余英時先生在總結宋學的特征時說道“:宋學有兩項最突出的特點:一是構建了一個形而上學的‘理’的世界;二是發展了種種關于精神修養的理論和方法,指點人們如何‘成圣成賢’。這兩點毫無疑問都屬于‘內圣’的領域。但深一層觀察,這兩條開拓‘內圣’的道路,同是為了通過‘治道’以導向人間秩序的重建。這是宋代儒學的主流所在,自古文運動一直貫通到朱熹時代。理學家必須預設此‘理世界’,作為他們理想中的人間秩序的永恒而又超越的保證,否則他們重建秩序的要求便失去根據了。”賀麟先生在《宋儒的新評價》一文中,把“空疏無用”的宋儒之學與葉水心、陳同甫等提倡的實學進行了比較,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程朱之學,凡事必推究至天人心性,而求其究竟至極之理,其理論基礎深厚,猶源遠根深,而其影響之遠大,猶如流之長,枝葉之茂。彼重功利的實用主義,根基淺薄,眼光近小,理論基礎不固,不能予人以精神上的最高滿足,故流不長,枝葉不茂,影響反不甚大。由此足見,凡說功利主義切實用,凡說程朱之學虛玄空疏不切實用者,皆只是表面上的看法。”
“夫國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淺深,而不在乎強與弱;歷數之所以長短者,在風俗之厚薄,而不在乎富與貧,道德誠深,風俗誠厚,雖貧且弱,不害于長而存,道德誠淺,風俗誠薄,雖強且富,不救于短而亡。”理學家們力圖為社會構建的正是這樣一個道德誠深、風俗誠厚的基礎,只是這個工程浩大,而且短時期內理想的成分居多。但是社會的發展與完善恰恰需要理想的模式去規范。縱然達不到絕對理想的模式,社會的發展也需要理想模式的指導:這是經世致用思想的歷史性。
作者:王雅克孫斌單位: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