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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傳奇故事》2017年第12期
摘要:唐傳奇是中國文言小說發展成熟的標志,它塑造了眾多具有豐富文化內涵的男性形象,其中以文士形象數量最多,也最具代表性。在唐代,隨著士層階級的壯大,文士的內在欲望追求被不斷放大,唐傳奇中的文士作為傳奇小說作者的理想型的男性形象,具有特定的外在特征以及內在欲求。外在上,他們集作者的審美理想于一身,年輕英俊富有才華,又有常人難有的際遇;內在上,他們身上則折射出當時文人士子的理想追求。他們不但是作者的化身,更是當時社會生活中眾多掙扎于內心欲望中的士層階級的集體縮影。
關鍵詞:唐傳奇;文士形象;外在特質;內在欲求
小說觀念的革新,文人創作上的自覺,讓傳奇小說作者的主體意識得到發揮。正如魯迅所說的:“小說亦如詩,至唐而一變……而尤顯者乃始有意為小說”[1]。文人不僅用小說來滿足自身的文化消費需求,也用小說來訴寫人生追求,抒懷寫心,其中大量的文士形象具有特定的外在特征以及內在欲求,正是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化身。
一、唐傳奇中文士形象的外在特征
唐傳奇篇目繁多,有些已不可考,現以汪辟疆校注的《唐人小說》為例。此書共收錄唐傳奇68篇,其中文士作為男主人公的則有26篇,超過總數的三分之一。這些文士往往深受女子的青睞,具有強烈的個人魅力,同時又有著常人難遇的人生際遇。
(一)文士大多年輕英俊又富有才華
唐傳奇中的文士大多以年輕男子的形象出現,《唐人小說》共有26篇以文士作為小說的男主人公,其中,明確指出年輕和相貌出眾的共有8篇,例如《李娃傳》中的男主人公滎陽鄭生,“始弱冠矣,雋朗有詞藻”[2]。再例如《王維》中“維妙年潔白,風姿都美”[2],都說明了這一點。另外,明確指出男主人公年少但沒有確切相貌形容的共有2篇,分別為《枕中記》和《張佐》。還有一些,書中雖未言明年齡,但從小說線索,例如時間順序、人物語言、態度以及故事發展等可準確推斷出男主人公年輕的共有7篇,例如《李章武傳》中的李章武,《柳毅》中的柳毅、《郭元振》中的郭元振等皆如此。其他篇目雖沒有明確的信息表明年齡和相貌,但除卻個別少數篇目(如《岑順》)都有婚戀愛情元素,而能得到美麗女子的傾心,想來年齡不會很大,相貌也不會太差。富有才華,是這些文士的另一突出特質。例如《游仙窟》中,男主人公與十娘和五嫂的詩歌唱和,充分表現出他的文采斐然。再如《霍小玉傳》傳中的李益,“少有才思,麗詞嘉句,時謂無雙”[2]。《秦夢記》中的沈亞之,由夢入秦,向秦穆公獻策,得到官職,并率領士兵討伐河西,攻下敵方五座城池,可見其才。
(二)文士大多都有常人難遇的際遇
唐傳奇中的文士主人公大多都有著離奇的境遇,他們或入仙境,異境,或遇仙人,女妖,或得異寶。這些奇遇一方面是作者以及當時人們獵奇心理的表現,例如《李章武傳》中李章武與女鬼相戀,并得寶物;另一方面也彌補了文士郁郁不得志的心理。仕途上的不得志,使作者轉而在其他方面為文士做了補償,通過奇遇的描寫緩解郁悶的心理。在《唐人小說》以文士為主人公的26篇小說中,共有18篇記述了主人公的奇遇,其中5篇是以落第士子為男主人公。這些落第文士雖然在科舉仕途上不得志,卻通過奇遇彌補了失意的心理,成為文士們發泄失意之情的出口。《枕中記》就很明顯地表現了這一點,少年盧生不滿于現狀,認為“士之生世,當建功樹名,出將入相……”[2],而現實卻只能讓他困于田畝。作者通過仙枕的奇遇使盧生在夢中得償所愿,并最終窺破人生至理。
二、唐傳奇中文士形象的內在欲求
在唐代社會歷史背景下,士層階級的普遍人生追求有三:一為入仕,建功立業;二為佳人在側,婚姻美滿;三為得道成仙,年華永駐。而唐傳奇中的文士便成為士層階級男性欲望的化身。
(一)對功名的追求
唐朝國家強大,城市經濟快速發展,文化政策兼容并包,使唐代士子對人生普遍抱有積極進取的態度,而文士對于功名也抱有兩種態度。首先是封妻蔭子、改變命運的功利態度。中國封建社會等級森嚴,權力和財富都被集中在了統治階層的手里,而中下層文士想要獲得較高的社會地位和財富的唯一途徑就是通過科舉考取功名。隨著科舉制度的不斷發展和完善,整個封建社會對科舉也愈加重視,多數文人士子只著眼于考取功名,把名利看作人生追求。例如《鶯鶯傳》里的張生,在面對感情時,他溫和熱情,對崔鶯鶯的感情也是發自真心的,然而在面對現實以及政治需要時,他又可以做到無情地拋棄對方,使其成為自己政治前途的犧牲者。其次是經邦濟世、實現人生價值的功業態度。唐代的文士對政治抱有空前強烈的積極態度,他們受著儒家傳統思想的影響,經邦濟世、建立功業是他們所追求的人生價值,于是考取功名成為廣大文士的必由之路。積累知識、提高文化水平則成為考取功名前的準備基礎。在《唐人小說》中,文士男主人公無不是才學兼備,例如《定婚店》中“固少小苦學,世間之字,自謂無不識者……”[2]。
(二)對女色的渴望
古人常說人生有四喜,其中便有“洞房花燭夜”一項,如花美眷向來為男性所渴望,他們對女色的追求也達到了很深的程度。而書中文士對女性的定位也頗令人深思。第一,觀賞和占有的物品。男權話語模式下的女性形象的建構是完全受男性所控制的,以男性的審美觀和價值觀而存在,反映到文學作品中則表現為男性對女色普遍抱有的觀賞和占有心態。例如《霍小玉傳》中的李益,在聽到媒婆要給他介紹一女子時,竟“神飛體輕”對媒婆說:“一生作奴,死亦不憚”[2]。約定時間見面,他竟“通夕不寐”,一早起來洗漱裝扮,急切的態度溢于言表。第二,平步青云的階梯。科舉制度使士子有了晉身之路,然而功名難得,十年寒窗也不免落第,而通過娶得貴族女子來擺脫命運的心理也反映到了唐傳奇中文士的身上。例如《柳毅傳》中的柳毅,因為幫助了龍女而獲得大量財寶,在娶了龍女之后更是擺脫了凡人的命運,得道成仙。美麗的女子總是輕易能引起男人的占有欲,而若是女子出身于貴族則更受男子歡迎,這些貴族女子不僅可以幫助男人獲得利益,也能滿足他們內心的征服感。所以唐傳奇中的一些淪落風塵的女子也是貴族之后,霍小玉雖淪為娼妓卻是霍王之后,十娘也是“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舊族”[2]。第三,男子妥協的借口。從古至今“女人禍水論”不絕于世,男性犯下的錯誤往往推給女人,而這時他們為了減輕內心的負疚感,通常會把女性當作自己妥協的借口。最明顯的代表就是《鶯鶯傳》。張生遇到美麗的鶯鶯萌發了愛情,與鶯鶯發生了私情,之后卻又將鶯鶯拋棄,為了自己的名聲以及減輕內心的負罪感,將錯誤推給鶯鶯,說她是“尤物”“不妖自身,必妖于人”[2],而自己沒有能力駕馭,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
(三)對得道成仙的向往
求仙問道題材自秦漢以來就源遠流長,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志怪小說更使仙話題材得到長足發展。在唐傳奇小說中,仙話故事的篇幅量亦不少。《枕中記》的道士呂翁,用仙枕幫助盧生在夢中實現其對功名利祿的欲望,最終看透人生。在《崔煒》一篇中,崔煒因幫助了一名老嫗,而獲得炙贅疣的本事,在給洞中大蛇治愈贅疣后,在大蛇的幫助下進入仙境,最終在獲得世俗界的成功后與妻子共同走上求仙問道的道路。人對仙的向往,實際上則是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長生的渴望,因此在小說中的仙話故事里,主人公得道成仙后往往表現為,容顏不老和肉體長存。就像柳毅、崔煒等人,在現實生活中人們無法得以實現的愿望,在小說里的主人公身上實現。
總之,唐傳奇近承魏晉南北朝志怪、志人小說,在唐朝社會歷史背景下,文人開始有了更為自覺的主體意識,唐朝文士更加關注現世的生存,追求功名利祿以及美滿婚姻。塑造的這一系列具有相似的外在特質和內心訴求的文士形象,不僅是作者理想的化身,也反映了當時文人士子的普遍心理狀態,在對女性心態的問題上,一直處于父權制社會為中心的男權話語模式下的文士也毫不例外。
參考文獻:
[1]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唐人小說[M].汪辟疆校.北京:聯合出版社,2016:119,302,192,45,268,92,23,167.
作者:孫曉嵐 單位:北華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