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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理論認為,敘述內容的基本成分是故事,而內容的存在形態則是結構。結構是指作品中各個成分或單元之間關系的整體形態,其可以從兩個向度進行分析:一是歷時性向度,即根據敘述的前后順序研究句子與句子、事件與事件之間的關系;二是共時性向度,即研究內容各個要素與故事之外的文化背景之間的關系。前者稱為表層結構,即由敘述的順序所確定的字面意義層次的文本自身結構;后者稱為深層結構,即具體的敘述話語同產生這些話語的整個文化背景之間存在的超出話語字面的深層意義。本文試對《史記·荊軻傳》(以下簡稱《荊軻傳》)的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進行探討。
一、《荊軻傳》的表層結構
一般情況下,從敘述層面分析作品的結構,首先應當確定最小的敘述單位。從句法分析的角度可以把敘述內容化簡為一系列基本句型,最小單位叫做敘述句。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對故事結構簡化提煉的結果是形成若干敘述句,這些句子之間是不可任意錯亂的結構關系,即序列。《荊軻傳》的主要故事內容可以用以下幾個敘述句構成一個基本的單線序列:(1)荊軻是衛國人,好“讀書擊劍”和與諸侯“賢豪長者相結”;(2)太子丹輾轉結識荊軻,兩人共同謀劃如何對付秦國;(3)荊軻在秦廷上刺殺秦王;(4)荊軻刺秦王失敗,燕國滅亡;(5)高漸離筑擊秦王,魯句踐感嘆自己當初錯看了荊軻。
《荊軻傳》首先用幾個片斷簡要介紹荊軻的身世愛好和交游情況。荊軻“好讀書擊劍”,文武兼修,是一個有遠大理想的人。在其父母之邦衛國受到秦國兼并威脅的形勢下,荊軻“以術說衛元君”,可見他關心時勢,以天下為己任。荊軻在榆次與蓋聶論劍,在邯鄲與魯句踐賭博爭贏局,都在別人的怒目或怒叱下逃去。盡管這樣會被別人視為膽小懦弱,但荊軻都沒有為了逞一時之強而意氣用事。到了燕國后,“荊軻雖游于酒人乎,然其為人沉深好書;其所游諸侯,盡與其賢豪長者相結”,荊軻始終胸懷天下。這里再次提到他“好書”,可見他不僅僅是胸有大志,而且有真才實學。“好書”和與諸侯“賢豪長者相結”,說明荊軻一直為實現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另外,作者寫荊軻的交游,還特別提到“燕之處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通過這些描述,作者已為我們粗略勾畫出荊軻個性深沉、志向遠大的特點。
在介紹了荊軻的身世愛好和交游情況后,作者接著寫燕太子丹謀劃如何對付秦國。荊軻因田光的推薦而去拜見太子丹,被太子丹委以劫刺秦王的重任。面對太子丹的“刺秦”計劃,荊軻先是沉默,繼而是推辭,在太子丹的懇請之下最后才應允。劫刺秦王首先要能接近秦王,荊軻提出要用樊於期之頭和燕國地圖作為入秦的信物,這兩個信物實際上代表了燕國表示歸順秦國,所以何時奉給秦王有個時機問題。在秦國大兵壓境的情況下荊軻才開始行動,體現了荊軻選擇時機的良苦用心。樊於期因得罪秦王而逃到燕國避難,太子丹不忍傷害他。于是荊軻面見樊於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樊於期主動獻出自己的頭顱。在與太子丹謀劃刺秦的過程中,荊軻深沉的性格特點再次得到表現,同時我們也看到了荊軻足智多謀的一面。
易水送別的場面突顯了荊軻的英雄氣概。荊軻入秦,太子丹及那些知道這件事的賓客都穿戴著“白衣冠”來為他送行。在易水邊,祭過路神之后,就要上路,高漸離擊筑,荊軻和著筑聲唱歌,悲涼凄愴的音調,讓送行的人都被感動得流淚哭泣。荊軻一邊前進一邊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就在慷慨激昂的歌聲中,在群情激憤的氣氛中,荊軻登上車連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一悲壯的情景,充分表現了荊軻義無反顧、視死如歸的豪邁氣概。
荊軻在秦廷上刺殺秦王,是故事的高潮部分,作者濃墨重彩地描寫了荊軻的英雄本色。先是“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的秦舞陽,在秦王的宏大排場面前“色變振恐”,引起秦王“群臣怪之”。眼看就要露餡,荊軻回頭笑看了秦舞陽一眼,向前對秦王謝罪說:“北蕃蠻夷之鄙人,未嘗見天子,故振懾。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畢使于前?!鼻G軻在如此緊急的關頭能鎮定自若。并在談笑間就消除了秦王君臣的疑心,充分顯示了他的大智大勇。接著寫荊軻向秦王進獻地圖,當秦王打開地圖,地圖完全展開、匕首露出來的時候,荊軻順勢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同時右手抓起匕首,刺向秦王。但秦王的反應也是出奇地快,荊軻的匕首還沒有接觸到秦王身體的時候,秦王在驚惶中抽身而起,一下子就把衣袖掙斷了。于是荊軻追秦王,秦王繞著柱子拼命奔逃。由于秦王群臣“以手共搏之”,加上“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荊軻”,讓秦王有機會拔出劍來反擊荊軻。荊軻的左腿被砍斷了,倒在地上,便舉起匕首投向秦王,但沒有擊中。秦王再用劍刺荊軻,荊軻身上受了八處創傷。荊軻知道事情辦不成功了,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秦王左右的人上前殺死了荊軻。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面,充分體現了荊軻剛毅勇敢、無所畏懼的性格。
在傳記的最后,作者寫高漸離以筑擊秦王不成被殺以及魯句踐聽說荊軻刺秦王之事后感嘆自己當初錯看了荊軻,再次烘托了荊軻的英雄形象。
作者就這樣層層深入、有條不紊地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志向遠大、大智大勇、無所畏懼的英雄形象,表達了對荊軻的贊美之情。從傳記的結構來看,作者非常注意前后照應。如開頭寫荊軻到燕國后,“高漸離擊筑,荊軻和而歌于市”。從他們相同的志趣里,可以看出高漸離也是荊軻式的人物。易水送別時,作者再次寫高漸離擊筑,荊軻高歌,進一步表明他們胸懷的一致。而傳記最后寫高漸離視秦王如寇仇,借擊筑之機撲殺秦王,與前面的敘寫正相呼應。又如寫荊軻入秦前,太子急于行事,便找了一個“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的秦舞陽作荊軻的副手。荊軻似乎在出發前就已看出秦舞陽不行,所以他要等他的朋友與他一起去。這與后面寫到秦廷之后“秦舞陽色變振恐”,不能起到助手的作用,又是遙相呼應的。另外,傳記開頭寫荊軻與魯句踐下棋爭道,魯句踐怒而斥之,而最后寫魯句踐引咎自責,也互為照應。這樣寫,不僅使得結構嚴謹,而且也有助于事件和人物形象的完整性。
二、《荊軻傳》的深層結構
從表層結構看,《荊軻傳》圍繞荊軻刺秦王這一中心事件,塑造了一個志向遠大、深沉多謀、英勇無畏的英雄形象。而從深層結構看,《荊軻傳》則暗含著荊軻始終不被人們理解的人生悲劇。
《荊軻傳》在交待完荊軻的身世后,即寫荊軻“以術說衛元君,衛元君不用”。衛元君不用荊軻之“術”,表明衛元君對荊軻的才學不以為然。荊軻的才學如何,傳記中沒有具體的描述,但從荊軻后來謀劃刺秦的精細準備看,應該不差??梢姡肚G軻傳》從一開始就暗示荊軻處于不為人所知的境地。
荊軻在榆次與蓋聶論劍,因兩人看法不同,蓋聶“怒而目之”,荊軻就出去了,有人勸蓋聶再把荊軻叫回來,蓋聶斷言荊軻不敢再逗留,已經離開了。派人到荊軻住的地方尋找,荊軻果然已經駕車離開榆次了。使者回來向蓋聶報告,蓋聶說:“固去也,吾曩者目攝之?!绷硗?,荊軻在邯鄲和魯句踐下棋,由于爭執棋道,“魯句踐怒而叱之,荊軻嘿而逃去”,不再跟魯句踐見面。后來魯句踐聽說荊軻刺秦王的事后感嘆:“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很顯然,蓋聶“怒而目之”和魯句踐“怒而叱之”,都是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荊軻,而荊軻也不和他們爭一時之強,是因為“志不同,道不合”,但這卻被他們誤認為是懦弱的表現。荊軻受人誤解不可謂不深。《荊軻傳》還濃墨重彩地寫到燕太子丹的“不知人”。太子丹由于質秦時受到秦王的侮辱,逃歸后想報復秦王,鞠武批評太子丹只想自己個人雪恥而不顧全大局;后來得罪秦王的將軍樊於期逃到燕國,鞠武主張立即把他送到匈奴去,以消除秦國的借口。這些建議都沒有被太子丹真正接受。對于秦國日益嚴重的威脅,鞠武提出“西約三晉,南連齊、楚,北購于單于”之策略,而太子丹認為:“太傅之計,曠日彌久,心恬然,恐不能須臾。”鞠武批評太子丹的行為是“行危欲求安,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連結一人之后交,不顧國家之大害,此所謂‘資怨而助禍’矣?!焙髞硖拥け粴?,燕國被滅,證明鞠武所說的不無道理。另外,鞠武是個十分謹慎之人,盡管他明確反對報復秦王,但他還是向太子丹推薦了田光,認為田光“為人智深而勇沉,可與謀”。但太子丹對老師眼中的這個大俠,還要告誡他不要泄漏他們之間談話的秘密:“丹所報,先生所言者,國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結果導致田光以死來表明自己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由此可見,太子丹既不了解田光,也不了解鞠武。另外,太子丹把秦舞陽配給荊軻作為刺秦的助手,實在也是“不知人”。秦舞陽雖然“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但其實是個外強中干的人。太子丹以秦舞陽為荊軻刺秦的助手,意味著對他寄予厚望,結果秦舞陽在秦王的宏大排場面前就已嚇得“色變振恐”,在荊軻追殺秦王的關鍵時刻更是不見了蹤影。太子丹“不知人”的性格特征直接影響到他對荊軻的態度。太子丹把“刺秦”的重任寄托在荊軻身上,并待荊軻為上賓,“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適其意”。就此而言,太子丹可說是禮賢下士的典范,但實際上他并不了解荊軻。荊軻準備入秦前,在等待一個朋友的到來,想和他一起去,但由于這個朋友住得比較遠,沒有及時趕到,結果被太子丹懷疑荊軻反悔:“頃之,未發,太子遲之,疑其改悔,乃復請曰:‘日已盡矣,荊卿豈有意哉?丹請得先遣秦舞陽?!薄@里用“復請”二字,表明燕太子丹一再催促荊軻趕緊出發,寫出了太子丹心中對荊軻的疑慮甚大??梢?,太子丹對荊軻并沒有真正了解,他之前對荊軻的厚望、厚遇,只不過是由于田光的原因。而面對太子丹的懷疑,個性深沉的荊軻好象一下子變得意氣用事起來:“今太子遲之,請辭決矣!”或許有人會說,荊軻之前不是很能忍的么,這時候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這也正是讓人十分感嘆的地方。從田光以死“明不言”,我們也就知道,荊軻這時非如此不能消除太子丹的懷疑了。荊軻作為一個刺客,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替太子丹行事,卻得不到太子丹的真正理解,實在可悲可嘆!
頗有意味的是,這篇傳記的末尾寫魯句踐聽說荊軻刺秦王之事后感嘆:“嗟乎,惜哉其不講于刺劍之術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這里魯句踐為過去自己太不了解荊軻而感到羞愧,荊軻刺秦王的英勇行為也讓魯句踐明白了荊軻當初離他而去的原因。至此魯句踐對荊軻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好像他終于明白了荊軻是個怎樣的人。但魯句踐把荊軻失敗的原因歸結為荊軻的劍術不精,從這點看來,魯句踐還是沒有真正了解荊軻。荊軻的劍術如何,可從田光那里得到印證。起初鞠武把田光推薦給太子丹,上文已說過,鞠武是個十分謹慎的人,他認為田光可以擔當起刺秦的重任。如此說來,田光的劍術應該不錯。而田光去見太子丹時,說自己已年老力竭,力不能任,認為荊軻可以勝任。這樣說來,荊軻又是勝過田光的。而這篇傳記一開始就交待荊軻“好讀書擊劍”。所以,荊軻的劍術應該是很不錯的。荊軻在身負重傷、知道事情最終不成之后說道:“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鼻G軻這么說并不是自我解嘲之詞,他在出發前就曾說過:“往而不返者。豎子也!”怎樣才能活著回來呢?唯一的做法只能是生劫秦王??梢?,荊軻刺秦失敗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劍術不精。魯句踐終歸還是沒有真正了解荊軻。
綜上所述,《荊軻傳》存在“不知人”這一深層結構。那么,這一深層結構傳達出一種什么樣的文化意義呢?中國很早就有“士為知己者死”之說,但在現實生活中,所謂的“知己”與“士”之間真正做到相知的其實并不多。而這正是中國古代大多數文人士大夫的悲劇所在?!肚G軻傳》的深層結構正是這一文化背景的體現。
三、《荊軻傳》敘事結構的創作根源
《史記》是一部歷史著作,但司馬遷并不是以冰冷的態度看待歷史,而是在歷史事件的敘述中,在對歷史人物的褒貶中,融入強烈的愛憎感情。具體分析,我們發現,《荊軻傳》無論是表層結構還是深層結構,都蘊涵著司馬遷的身世之感。
首先,與荊軻一樣,司馬遷也是一個有著遠大理想的人。司馬遷在《與摯伯陵書》中曾說過:“遷聞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庇粤⒌?、立功或立言的方式實現人生的不朽,這正是司馬遷的人生追求。司馬遷少年好學,二十歲開始外出游歷,歸后“仕為郎中”,又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元封元年(前110年),其父司馬談病死,臨死前囑托司馬遷繼承自己開創的事業。司馬遷在悲痛之中作出了鄭重的承諾:“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睆拇耍抉R遷開始肩負起修史之重任。在《太史公自序》中,司馬遷寫道:“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年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五百年而代有圣人出,司馬遷以周公、孔子為楷模,志向不可謂不大。他在《報任安書》中也談到要“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司馬遷在《史記》中熱情地謳歌了包括荊軻在內的各種英雄人物,因為他們“扶義倜儻,不令己失時,立功名于天下”,這與司馬遷自己的人生追求是一致的。
其次,與荊軻一樣,司馬遷雖然志向遠大、才能出眾,卻難以得到人們的真正理解。天漢二年(前99年)李陵抗擊匈奴,最后矢盡食絕,兵敗投降。消息傳來,漢武帝大為震怒,朝臣也紛紛附和斥罵李陵。司馬遷則認為李陵殺敵過萬,雖然戰敗降敵,但其功可以抵過;李陵也并不是真心投降匈奴,而是伺機報答漢朝。起初,漢武帝接受了司馬遷的意見,派使者慰勞李陵部下生還者,并“遣因杼將軍公孫敖將兵深入匈奴迎陵”(《漢書·李陵傳》)。但是公孫敖沒有等候到李陵,卻從捕獲的匈奴士兵之口聽到李陵教練匈奴兵來對付漢朝的消息(實際上教匈奴練兵的是另一降將李緒)。于是漢武帝大怒,族滅了李陵一家。至此,司馬遷之前的說法也就被人說成是“誣罔”之詞,按律當誅。此時,司馬遷有口難辯,“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因為誣上,卒從吏議。家貧,貨賂不足以自贖;交游莫救視,左右親近,不為一言”(《報任安書》),最后只能屈辱地接受腐刑以免一死。本來司馬遷是站在歷史學家的立場上講了事實真相,希望漢武帝公正地對待將士的成敗,但他的“拳拳之忠”反而給自己招來腐刑這樣的奇恥大辱,使他只能痛苦地感嘆“明主不深曉”。在《報任安書》中,司馬遷把自己的這種痛苦表露無遺。任安寫信叫他“以推賢進士為務”,盡管他自己也很想為朝廷盡點力,但覺得自己沒有了這種資格:“顧自以為身殘處穢,動而見尤,欲益反損”、“雖才懷隨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見笑而自點耳”、“如今朝廷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馀,薦天下豪俊哉”、“向者仆亦嘗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已虧形為掃除之隸,在聞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邪?嗟呼!嗟呼!如仆,尚何言哉!”縱使自己品德高尚、才能出眾,但“動而見尤,欲益反損”,還能再說什么呢?又有誰能真正理解呢?
最后,與荊軻一樣,即使不被人理解,司馬遷也一直在堅持自己的人生理想。宮刑乃人生之奇恥大辱,對于“頗識去就之分”的司馬遷來說。是很難接受的。但司馬遷并沒有一死了之,反而認為:“假令仆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而世俗又不能與死節者次比,特以為智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币簿褪钦f,如果就這么死掉,世俗之人是不會把他看作是為節義而死的,只會覺得他智窮罪極、難逃一死。這么死掉就像九頭牛身上失掉一根毛,與螻蟻沒有什么兩樣,是毫無價值的。所以,他選擇活下來,他要完成未竟的事業。雖然宮刑讓司馬遷“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報任安書》),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以頑強的意志完成了《史記》的創作,實現了自己“成一家之言”的人生理想?!肚G軻傳》中的“太史公曰”贊美荊軻“立意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豈妄也哉!”其實這不也正是司馬遷本人的真實寫照么?
魯迅在《漢文學史綱要》中說:“(司馬遷)發憤著書,意旨自激……恨為弄臣,寄心楮墨,感身世之戮辱,傳畸人于千秋,雖背《春秋》之義,故不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矣?!濒斞傅目捶ㄊ呛苡幸姷氐?。《荊軻傳》的表層結構就源于司馬遷志存高遠的人生態度,其深層結構則蘊涵著司馬遷在現實中得不到理解的人生缺憾。
[摘要]敘事結構可以分為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從表層結構看,《荊軻傳》圍繞荊軻刺秦王這一中心事件,塑造了一個志向遠大、深沉多謀、英勇無畏的英雄形象;從深層結構看,《荊軻傳》暗含著荊軻始終不被人們理解的人生悲劇?!肚G軻傳》的表層結構源于司馬遷志存高遠的人生態度,其深層結構則蘊涵著司馬遷在現實中得不到理解的人生缺憾。
[關鍵詞]《荊軻傳》;敘事結構;表層結構;深層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