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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網絡社會的到來帶來了全新的互動環境———虛擬社區。這樣一種新型的交往環境區別于傳統的互動而呈現出現新的特點,而表情亞文化就是其重要特點之一。表情亞文化由身處其中的各個后現代個體構建而成,其演變和發展歷史體現出個體逐漸成熟的心理認知機制;與此同時,網絡亞文化在形成之后又反過來對個體的人際互動產生影響。本文通過對具體的案例分析表情亞文化對人際互動的影響,并發現表情亞文化對個體人際互動產生以下三種作用:補充文字的不足,增強情緒的表達;更新傳統話語體系;創建群體身份認同。
關鍵詞:表情符號;表情亞文化;人際互動
信息化與數字技術的發展為人類互動營造了虛擬社區這一全新的互動環境。在虛擬的互動場域內,身體缺場使得個人能夠將情緒或者真實個性隱藏于屏幕之后,交流的內容僅限于文本。但文本的意義并不是固定的,它所衍生出來的意義與發出者所賦予它的意義很可能不吻合,因為這些意義取決于讀者以及閱讀情境,文本意義在不斷循環的過程中很難一直保持一致[1]。因此,如果交流僅僅依靠文本內容而缺乏其他輔助信息,造成誤讀的可能性較高,交流所能傳遞的信息量也會下降。于是,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網絡交流出現了代替表情與姿勢來表情達意的新型符號———表情符號。表情符號的演變經歷了一個從抽象到具體、從單一到多元、從靜態到動態的發展過程。這一演變過程體現的不僅是表情符號作為表達形式的多樣,也是在網絡場域中符號互動機制趨于成熟的體現[2]。而身處其中的個體,通過對符號的使用來創設語境,不斷地更新傳統的話語體系,并且在此過程中型塑了個體的身份認同,從而再生產了新的網絡文化。正是在如此往復的建構過程中,虛擬社區得以不斷發展。
一、增強語言情緒表達
在言語的互動使用中,互動雙方必須處于一定的規范語境之中才能生成一個理解機制,合理的語境是互動雙方之間建立起一種正當的人際關系。語言的“編碼-解碼”過程與言語使用時的互動情境分不開。托馬斯的“情境定義”就強調人們在采取行動之前都會對他所處的環境有一個審視和衡量的過程,這就要求在網絡人際互動中,交流雙方對于語境要有一定的共識。在網絡世界中,語境的差異容易導致交往互動過程中的信息被忽略,而表情符號能夠使說話者清楚表達情緒,使互動語境更加明確。表情符號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補充文字的不足、增強情緒的表達。例如,可憐兮兮的表情可以突出說話者的請求語氣,使用驚慌失措的表情則突出說話者的慌亂,相較于蒼白的純文字交流,表情符號更增加了語言中的情感。桑德爾的研究就表明,大腦所接受的刺激60%左右來自視覺神經,相對來說,使用表情符號使得交流可以更加輕松自在[3]。也就是說,表情符號作為網絡互動中新興的視覺刺激輔助手段,在互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它有助于語境的補充和對文本語言的理解,加強日常互動過程中應有的直觀感情氛圍。
二、更新傳統話語體系
在生活中被等級制度約束的身份在網絡聊天中會被有意抹殺,回歸到一種公平的游戲。巴赫金在他對長篇小說話語研究的論述中提出了一個“狂歡化”的概念。他提到:“狂歡時,先前存在的等級關系和官銜差別統統暫時取消,人仿佛為了新型的、純粹的人際關系而得到了再生。”[4]在他看來,正是狂歡使得等級和權力結構被顛覆,原本正式的東西反而顯得滑稽可笑,而表情符號在正式通知中的使用所體現的即是狂歡化的思維對日常生活的浸入。人們通過使用表情,隨意改造著社會秩序中嚴肅正式的東西,打破現實的身份差異,獲取平等自由的感覺。話語與權力一直是一種辯證的同構關系,主流敘事掌握權力,其話語體系就占據權威地位,而自由散漫式的表情符號的使用顛覆傳統的話語體系,從而削弱了意見領袖的權力。在日常的交流中,如果文本內容傳遞的是正式的活動信息通知,而在此過程中使用各類積極的、游戲式的表情符號來緩解文本內容以及話語氛圍的正式性,就有利于拉近同輩群體之間的距離而非形成某種壓迫感。在表情亞文化場域內,傳統話語體系中純文字的嚴肅以及文本通知的嚴肅性得以緩解,雖然該話語內暗含的權力關系(即接受通知的人仍要繼續執行)并未改變,但表情的使用所代表的“狂歡式”的思維促使話語體系更新。在正式活動通知中加入表情符號這樣一種表現方式,似乎就是后現代對權威和壓抑的反抗,而表情符號正是這一反抗的載體。
三、創建群體身份認同感
表情符號并不以摹寫表情為主要意圖,它更強調情緒、態度或感覺的傳達,所以圖文并茂、自成體系的表情包事實上就是現實中人的情緒的延伸。對于網絡使用者來說,計算機既是通信窗口,也是圖像呈現的屏幕,更是自我表達的場域[5]。很明顯的一個案例便是2016年初的“帝吧Facebook出征事件”[6],以表情包為核心的價值觀和文化輸出形成了一種極具特色的網絡亞文化形式,以戲謔的表情作為對臺獨言論的反擊簡單直接卻顯得像是嬉笑打鬧,一方面維護了大陸網友對外的形象,另一方面體現出大陸網友對臺灣的感情,以表情包為主的“不正經”的反擊,就像是大人對待孩子的叛逆,成了極具時代特色的情緒表達方式。在帝吧事件中,無數互不相識的網友在使用表情包的過程中建構了對彼此的認同與信任,迅速建立相同的立場。而正是表情亞文化這一媒介,使得后現代社會中流動的“原子化大眾”得以快速獲得身份認同。這正是亞文化群體的自我建構過程。這種業已形成的亞文化氛圍不僅反映了個體在使用表情符號時逐漸成熟的認知心理機制,還進一步改變了原本的交流方式,使得在后現代流動性極強的個體之間能夠迅速產生出認同感,提高交流效率。正如解構主義新文本觀所強調的,在后現代的交流之中,宏大敘事逐漸瓦解,文本成為一個自我指涉的體系,終極意義不復存在。
四、結語
表情符號的使用補充了原本話語結構中的語境,促成了傳統的話語體系更新,并促進群體間的身份認同,成為后現代社會中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新載體。后現代的個體在使用表情符號的過程中所體現的一種流動性和“游戲心態”,建構出了獨特的亞文化風格,由此網絡表情作為虛擬空間交往的話語表達方式呈現出變動的、多元的復合面相。
參考文獻
[1]約翰•斯特羅克.結構主義以來[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11.
[2]余光武,秦云.語言學視角下的網絡表情符號初探[J].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2011,(1):130-135.
[4]洪曉.狂歡:自由生命的彰顯———論巴赫金的狂歡理論[J].華中師范大學研究生學報,2004,(2):43-46.
[5]趙爽英,堯望.表情•情緒•情節:網絡表情符號的發展與演變[J].新聞界,2013,(20):29-33.
[6]余曉冬,黃亞音.從“帝吧出征”看表情包在網絡交流中的功能[J].傳媒觀察,2016,(5):16-18.
作者:李東 單位: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