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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本文以《論語》和《道德經》為例,從多方面對儒、道兩家在生命觀上所體現出來的特征進行了比較。在生命的產生方式上,體現了“天道無言”與“道生德成”的差異;在對生命過程的看法上,體現了“歲不我與”與“生死自然”的不同;在人生的存在狀態上,體現了“孔顏樂處”與“自然樸真”的區別;在人的生命價值的體現上,體現了“舍生取義”與“重身惜生”的迥異;在人生價值如何實現的問題上,體現了“積極入世”與“卑下守弱”的分歧。
關鍵詞:儒;道;生命觀
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兩大主流的儒、道兩家,在生命觀上存在著重大的差異。這種差異,具體體現在生命的本源、生死的過程、人生的存在狀態、人生的價值以及如何實現此價值等幾個方面。本文以《論語》和《道德經》為例,從諸多方面對儒、道兩家在生命觀上所體現出來的特征進行了分析比較。
一、天道無言與道生德成
儒、道兩家在生命觀上的區別首先即體現在生命的產生方式上。關于宇宙之秩序、萬物之生長,乃至世間一切人事,儒家認為皆是“天命”所賦,系天地之氣和合而成。例如《詩經》中“天生烝民,有物有則,上天之載,無聲無臭”[1]之句;《系辭·下》說:“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2]《易經》也說:“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3]這種思想被孔子繼承了下來,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4]孔子認為,四時運行,萬物生長,皆是天道自然之體現,勿須多言。在孔子的觀念里,上天玄奧難測,盡管無言,但是具有絕對的主宰地位,冥冥之中決定了世間萬物的生長、德行的流布、社會的治理等方面,并不是人力可違背的。他說: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其如予何?”[5]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6]
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孫寮其如命何!”[7]
可見,人的德性與社會的治亂,都來源于“天”、“命”或者“天命”,上天的這種安排不言而生物、隨機而莫測,人只能通過祭祀、禱告而待命。因此孔子將敬畏天命視為君子的美德,不語怪、力、亂、神。寧可談生,不去談死;寧可事人,不去事鬼。
與儒家將生命的本源歸結于“天命”不同,道家將生命產生的終結根源歸結為“道”,體現了一個“道生德成”的生命本源論。“道”在老子《道德經》中凡73見,大部分均是指天地之本,生命之源。《道德經》開篇即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8]又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9]道被視為“天地之始”、“萬物之母”,先于天地萬物而存在,但又是天地萬物的本根,蘊涵著無窮的生命力。那么,此含藏了萬物產生可能性的“道”,是如何化生出有形的生命的呢?老子認為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10]“故道生之,德蓄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11]因此,“道”通過“綿綿若存,用之不勤”[12]的運動生成了萬物,“德”通過“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的行為蓄養了萬物,同時,此創造不含有任何的目的性與占有性,一切均是自然而然的。由此,一幅“道生德成”的道家生命本源圖便產生了。
二、歲不我與與生死自然
對于生與死的問題的思索,或謂對生命過程的看法,是儒、道兩家在生命觀上表現出來的又一重大區別,體現了一個“歲不我與”與“生死自然”的不同。
儒家一向秉持一個“樂生哀死”的傳統,對于生,則是欣喜與珍惜的。《論語》載:”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13]馬廄失火了,夫子問人而不問馬,體現了對人的關心,對生命的珍惜與尊重,“仁愛”思想表露無疑。然對與死,儒家則是難以接受、悲痛不已的。《論語》載:
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14]
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15]
顏淵是孔子最為喜愛與器重的弟子,卻不幸英年早逝。對此,孔子悲痛得不能自己,說:“這是老天要我的命啊!”“我不為這樣的人傷心,還為誰傷心呢?”對于時光的流逝、歲月的穿梭,儒家也表現出一種無可奈何的哀傷與嘆息。孔子明白的站在大川上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16]一切都在消失和運動著,這是蘊涵著對過去所逝去的一切(包括生命)的無法回復,無法追逐的感嘆與體味。顯然,對于生死流轉、歲月更替,儒家表現的是一種“樂生哀死”、“歲不我與”的態度。
道家則不然,對于生與死過程的思考自始至終都表現出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智慧。在老子看來,萬物無有自求其生,一切均是任自然而已。“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17]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乃是因為它們的一切運作都不為自己,都是自然而然的。不但萬物之生也自然,其逝亦自然,老子有言:“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18]“天地尚不能久,而況于人乎?”[19]萬物存亡符合自然之道,其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人之生亦是如此,其生也柔弱,其死則僵硬。需要強調的是,老子認為,萬物及人是生是死,取決于是否合于“道”。一方面,合于道者,則能保持生命、持續生命,甚至即使生命機體已經消亡,生命精神卻可以超越時空,萬古長存,即老子所言“死而不亡者壽”。另一方面,萬物及人若不合于道,便會走向衰敗,直至消亡。所謂“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20]意即事物一旦發展到極盛之地步,便是對道的違背,不合于道則會很快消逝,老子“貴柔戒剛”之思想便是在此基礎上建立的。可見,“生死自然”才是最本真、最合于“道”的萬物及人的生命過程的存在狀態。
三、孔顏樂處與自然樸真
在人的生活態度和處世方式上,概言之,在人生的存在狀態上,儒家追求“孔顏樂處”的道德人生價值,道家則將“自然樸真”做為最本然、最應當追求的生活狀態。
儒家十分強調在貧困中樂觀對待人生,并能樂于行道。所謂“安貧樂道”、“憂道不憂貧。”此即儒家所提倡之“孔顏樂處”。何謂“孔顏樂處”?復“所樂何事”?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21]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亦。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22]
儒家并不是一味的否定物質的享受,孔子也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23]然難得可貴的是在窘迫的生存條件下仍能笑對人生,賢哉孔子!賢哉顏回!粗食淡水居陋室,仍能不改其樂。孔顏之樂,并不是一種肉體的快樂,而是一種精神的平靜與滿足,是一種達觀的快樂情懷。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24]所謂“君子固窮”,此不僅透露出安貧樂道的忍耐力,更是一種對生命的安頓、精神的超越。儒家提倡個人盡力排除物質生活的窘迫與干擾,建立起“憂道不憂貧”的高尚信念,此即是儒家對于生命的存在方式在主觀精神層面的永恒追求,被后世所津津樂道。
道家在人生的存在狀態上,提倡“自然樸真”的無為而為。在老子看來,萬物與人的生命都根源于道,而道創生、養育萬物的過程是無意識、無目的的任自然的過程,不攙雜一絲后天的雕琢、偽飾與造作。道“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25]、“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26],因此,只有最接近于“道”的狀態才是生命的本然狀態和本來面目。此狀態即老子所謂的“自然”、“質樸”、“純樸”、“樸真”等。老子說: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27]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28]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29]
可見,道之本性決定了人或物之本性,道之樸決定了人或物之樸,人只有似“嬰孩”、“赤子”般天真無邪,質樸純潔,才是最符合于道之自然本性的。所謂“質真若渝”、“自然樸真”正是道家所追求的人的最本然的存在狀態,從這一點出發,老子反對一切的人為的修飾與造作。他將治理大國形容為“若烹小鮮”,烹小魚時若不時翻動,便會煮得七零八落。同樣,為政之要也在于安靜無擾,擾則害民。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才是最符合道性與人性的。
四、舍生取義與重身惜生
人生價值體現在哪里?就儒家而言,儒家追求的是精神的不朽,“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30]儒家一方面承認人生存發展的各種原欲,一方面又巧妙地以道德仁義引導和規范之。首先,尊重生命、珍惜生命是儒家的一貫主張。儒家強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經)”。衛靈公曾向孔子請教軍旅之事,孔子頗為反感地拒絕道:“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31],并且第二天就離開了衛國。
其次,在義利的取舍上,儒家強調然而,“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32]又說“君子義以為上。”[33]可見,在儒者的眼里,“義”的價值是遠遠高于“利”的,所謂“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34]舍義而取利為儒者所不恥。
最后,“仁”是儒家人生價值觀的重要表現,是儒者為之奮斗終生的目標,是高于生命的信念。當生存、利欲與仁義、道德發生沖突而必須以生死來做抉擇時,求生而背仁是儒家所鄙棄的,只有殺生成仁、舍生取義才是對生命最大的珍惜與尊重。“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35]生命無疑是可貴的,然而,在儒者的眼里,實現仁義的理想比生命更可貴,甚至可以為了實現此“仁”的理想而付出生命。可見,儒家尊重生命、珍惜生命,但在極端條件下為了實現人生價值,儒家主張殺生成仁、舍生取義,追求精神的永存。
道家極其重視個體的生命價值,此集中反映在老子的“重身惜生”的思想中。首先,重身、貴身、愛身、惜身是老子對待個體生命的基本態度和一貫主張,他說:“名與身孰輕?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36]聲名、貨利的重要性和生命比起來顯得微乎其微。又說:“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37]即如人能夠以貴身、愛身的態度有為天下,方可把天下托付與他。在老子看來,貴身則可清靜寡欲,無視外在的寵辱毀譽,如此才能遠離禍患、擔當大任。其次,老子對個體生命的重視還體現在其“惜生”的思想中。老子的“惜生”思想可概括為一下幾點:一,老子一貫珍生惜命,反對戰爭,他認為“兵者”乃“不祥之器”,即使打了勝仗,也應以喪禮處之。二,老子認為生的狀態就是柔弱,所謂“人之生也柔弱”、“柔弱者生之徒”,因此主張“守柔”,力圖通過守柔而守生。三,老子認為,“治人事天,莫若吝。……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38]老子追求生命的長生久視,他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吝”,即重視個體生命的修煉,厚藏根基,純任自然。四,老子認為,人出世為“生”,入地為“死”,但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夠做到清靜質樸,純任自然,善于保養自己的生命,其余之人卻一味追求貪欲,傷殘身體。所謂“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于死地,亦十有三。”[39]因此老子反對人為的“求生”、“厚生”、“益生”、“貪生”。可見,老子的“惜生”思想與其“重身”思想是一致的,體現了對個體生命的重視。
五、積極入世與卑下守弱
人生的價值如何實現?在這個生命觀的核心問題上,儒道兩家又給出了“積極入世”與“卑下守弱”兩種不同的回答。
孔子并不反對出世,《論語》記載孔子遇到諸隱者如楚狂接輿、“耦而耕”的長沮、桀溺,荷條丈人等,均不敢怠慢。他甚至稱許寧武子和遽伯玉,“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40]“君子哉!遽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41]然孔子對于入世的態度卻是迫切而堅定。子貢問曰:“有美玉于斯,韞匱而藏諸?求善賈者而沽諸?”孔子毫不猶豫地回答:“沽之哉!沽之哉!我待沽者也。”[42]孔子以“待沽者”自居,期望得到當政者重用,可見孔子積極用世的良苦之心與迫切之情。孔子對自己的治國才能也頗為自信:“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43]當是時,周室衰微,諸侯爭霸,禮崩樂壞,孔子希望通過他的努力,力挽狂瀾,扶大廈于既傾,將堯、舜、禹、文武、周公之道傳下去。
《東周列國志》戲曰:“孔子周游列國,弟子滿天下,國君無不敬慕其名,而為權貴當事者所忌,竟無能用之者。”[44]甚至在自己曲高和寡、知己者鮮的時候,孔子仍然強調“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盡管最終孔子的政治生涯以失敗而告終,但他仍然給出了“出世”與“入世”的回答:“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45]孔子不反對世道混濁時的出世者,但對“達則兼濟天下”的儒者而言,出世是不得已的選擇,因此對于那些在“邦有道”時仍然隱身不出的人,孔子是竭力反對的,此正是儒家入世思想的具體反映。
老子則認為,孔子儒家提出的那些道德禮義,都是對人自然之性的損害,是堅決要予以否定的,老子言:“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46],“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混亂,有忠臣。”[47]因此,對于被儒家尊為“有道則見”的“入世”原則,老子則視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老子提出清靜淡泊、卑下守弱的生活方式,主張以柔弱的姿態處世,淳樸無為。老子認為,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貌似柔弱,實則處上,“天下莫柔弱于水,而功堅強者莫能勝之。”[48]水的這種謙柔、謙卑之德性實值得人效法。所謂“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于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于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于樸。”[49]深知雄強,卻安于雌柔,可為天下之溪。深知明亮,卻安于昧暗,可以為天下之谷。為天下之溪谷,則可常德充足,歸于真樸,因此,人應知雄守雌,知白守黑,處柔守弱,唯如此,才是最符合人的自然之性。那些汲汲于功名,奔波于世間之徒,恰是對“人性自然”的最大的損害。為了遠離此紛爭俗世,老子甚至勾勒出了一副“小國寡民”的理想化的民間生活情景:“小國寡民。使有伯什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居,安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50]此單純質樸的生活,正是老子理想之桃源,也是對于儒家汲汲于入世之譏諷。
可見,在生命的產生上,儒家認為皆是“天命”所賦,是天道自然之體現;道家則將生命產生的終結根源歸結為“道”,體現了一個“道生德成”的生命本源論。盡管二者的表述不同,但都將宇宙萬物的產生看作是自然而然的“天命”或“道”之周流與顯現,具有了生成論與本體論上的意義。在對生命過程的看法,儒、道也有一定的相通之處,兩者都以生為勞,以死為息,都能對死抱有不憂不患的平靜態度。所不同是儒家一向秉持“樂生哀死”的傳統,以對生的關注來回避對死的直面,并認為死是當哀的,十分注重喪禮;道家對此的思考自始至終都表現出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智慧,反對繁文縟節,重喪厚葬,以因順自然來守住生命的本然之“道”,此根源在于儒家重視社會性、道德性的人生,而道家重視自然主義的人生。在人生的存在狀態上,儒家追求“孔顏樂處”的道德人生價值,此是一種不為環境屈服的姿態,一種潔身自愛、傲然而立的“士君子”性格。道家則將“自然樸真”做為最本然、最應當追求的生活狀態,反對一切刻意的雕琢與偽飾,此是一種質樸無華、云淡風清的超凡脫俗。這也造就了其后幾千年中國人所追求的兩種生活理想。在人的生命價值的體現上,儒家尊重生命、珍惜生命,但在極端條件下為了實現人生價值,儒家主張殺生成仁、舍生取義,追求精神的永存,此在于儒家把人是生命價值、生死意義都系于道德一身,認為追求仁義道德比保全個體生命還重要;道家則極其重視個體的生命價值,重身、惜身、厚生、愛生是老子對待個體生命的基本態度和一貫主張,此在于道家把人的生命價值系于自然,認為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狀態。最后,在人生價值如何實現的問題上,儒家秉持“積極入世”的情懷,以天下為己任。道家則提倡清靜淡泊、卑下守弱的生活方式,主張以柔弱的姿態處世,甚至避世。一個積極進取,一個消極隱退,實際上相互補充而協調,表現在古代士子身上則為“得意則尊儒入世,失意則崇道避世”。
一言以蔽之,儒、道兩家盡管在生命的本源、生死的過程、人生的存在狀態、人生的價值以及如何實現此價值等幾個方面有諸多的差異,但兩者的根本區別在于儒家的社會理想、道德價值是其生命觀的主要支點和終極指向,而道家的自然主義是其生命觀的核心內容和根本旨趣。兩者互異互補,共同構成了中國傳統生命哲學的主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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