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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草原巖畫與草原音樂的關系問題。
縱觀巖畫研究的歷史不難發現,中國是最早以文獻形式記載巖畫的國家,《韓非子》《史記》等先秦和秦漢時期的典籍中已有相關記載。《水經注》是北魏時期地理學家酈道元留下的巨著,其中《河水》篇中關于北方草原巖畫的記載和描述尤為詳盡:“山石之上,自然有文,盡若戰馬之狀”“故亦謂之畫石山也”。在此,我們且不論先秦、秦漢,就是北魏距今也有千年之久,其歷史價值不言而喻。然而,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上述有關巖畫的重要記載長期以來一直湮滅在浩如煙海的文獻之中,確實遺憾。20世紀末葉以來,隨著北方草原巖畫考古的深入,研究者開始用一種新的視角審視巖畫與中國北方草原音樂文化的關系、與蒙古族音樂的關系,頗具創意。時至今日,有關北方草原巖畫的研究已經取得了豐碩成果。其主要標志是,繼《陰山巖畫》《烏蘭察布巖畫》《巴丹吉林沙漠巖畫》等早期研究著作問世之后,《賀蘭山與北山巖畫》《紅山巖畫》《達茂巖畫》《西桌子山巖畫》等著作陸續出版,其研究成果所包括的范圍涵蓋了整個北方草原。與此同時,《古代巖畫》《中國巖畫》《中國巖畫藝術》等諸多有關巖畫研究的理論著作相繼問世。上述有關巖畫的研究成果對草原音樂文化,特別是蒙古族音樂的研究者來說具有重要價值。其原因是:材料不僅完整、系統,更具原生性質,實屬難得。但我們在肯定成果的同時也應該看到,就研究的深度而言,目前仍處于初始階段,可以拓展的空間很大。
二、蒙古音樂與草原音樂的關系問題。
蒙古族集草原文化之大成,這已經是學界的共識,應該說音樂文化也在其中。我們所說的“集大成”不僅體現在宏觀視域,也包括實例佐證。就宏觀而言,歷史上曾經生活在中國北方草原的匈奴、烏桓、鮮卑、黨項、契丹和奚等游牧民族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創造了各自的文化,這些文化用“輝煌燦爛”來表述很是準確。從文化生成的環境看,上文所涉不同時期、不同民族的文化具有鮮明的同源性。也就說,這些民族文化所生成、所依附的自然環境是一致的,其范圍同在被稱為“草原地貌脊梁”的陰山——大興安嶺山脈和南北兩麓的廣闊草原。在此,我們將其概括為所處的自然環境一致、社會環境一致、生產方式一致。正因為如此,以上民族在文化(包括音樂文化)上表現出了較多的一致性或相似性。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蒙古族代之而起,成了這塊廣袤土地的統治者。就生產方式等而言,蒙古族與此前的民族存在著明顯的繼承性。正是這種繼承性導致學界從“同源角度”看蒙古族和其之前民族在音樂方面的聯系,并且得出了“蒙古族的樂器潮爾、四湖等都是從奚琴演變派生而來的”之結論。就實例佐證而言,同樣不乏例證。據有關文獻記載,成吉思汗“從西夏征用舊樂”,窩闊臺“在燕京征用金朝太常寺遺留的雅樂”。進入忽必烈時期,活躍在宮廷中樂師、樂士、舞者數以百計,有的來自草原,有的來自內地。不難看出,蒙古族音樂與曾經存在于草原上的各個北方游牧民族的音樂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二者互為依存。離開了對草原音樂文化的研究,對蒙古族音樂,特別是蒙古族早期音樂的研究就不可能深入;而將草原音樂文化的研究不適當地放大,就會偏離研究的主體,進而失之偏頗。
三、有關早期蒙古音樂的系統研究問題。
對早期蒙古族音樂的系統研究到涉及到音樂本體,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因研究力量較為薄弱,研究方法較為滯后,研究所需的基礎材料較為缺乏等原因,目前對此問題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其成果缺乏系統性和學理性。正因如此,草原巖畫的恰當“介入”,會從另一個側面推動研究領域的拓寬和相關問題的解決。所謂系統研究離不開音樂形態、基本特征等一系列重要問題的解決,此前的研究者已付出了相當多的努力,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如有學者將早期蒙古族音樂的基本特征概括為“曲調簡短,節奏急促”“粗獷有力,稚拙古樸”;另有學者將蒙古族早期的音樂,也就是“狩獵經濟時代”的音樂置于一個大的時代背景下加以關照,并提出“歌、舞、樂融于一體,唱歌跳舞、游戲娛樂”“邊唱邊舞”的觀點,在業界具有很大的影響。以上論述對于早期蒙古族的音樂文化研究之所以有導向意義,其根本原因在于透過現象而關注了問題的本質,進而為后續的研究提供了路徑。通過對具體的巖畫作品進行分析、解讀,不難發現,在如此眾多的畫面中,粗獷有力、稚拙古樸的作品不在少數,而將歌、舞、樂融于一體,在同一時空內唱歌跳舞者也可謂比比皆是,如果將其視為一個整體加以研究,找出具有規律性的東西并非沒有可能。
四、結語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對蒙古族早期音樂文化的研究必須關注歷史文獻,如《蒙古秘史》《蒙古黃金史》《多桑蒙古史》以及由近現代學者撰寫的著作與論文,這是立論的基礎;現今仍以活態形式傳承的,產生于蒙古社會早期的民歌,如《吉雅奇》《白海清舞》《金絲雀舞》等也屬于重要的實證材料,應該加以重視,而隨著田野考察的深入,會有更多處于“原生狀態”,并以口頭形式傳承的民歌被發現,使研究成果更加豐厚。除此之外,草原巖畫同屬于第一手資料,同屬寶貴的資源,也應引起足夠的重視,這正是本文所要表達的主要觀點。
作者:秦建平單位:包頭師范學院音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