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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香樟:人與自然關系的隱喻
在喧囂的世界里,人們為了生活和欲望的滿足而疲于奔命,物質的重壓造成了人性的扭曲和異化,很少有人真正體會到美麗自然之于人類的真切意義,總是荒謬地認為自然界僅僅是被人類征服的對象,其實我們僅需簡單生活,與自然和諧相處,即可解決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危機。蔣祖烜的《香樟年記》向我們說明簡單不是奢侈品,人類可以在正視物質的同時享受世界的安靜,咀嚼自然的美麗。在作家的筆下,灰喜鵲變成了樟樹的花朵。鳥與樹之間的關系是那么和諧,樟樹儼然成了“樹林的小女兒”,洋溢詩意的生命是多么的快活、自由和美好:“三只兩只喜鵲降臨在枝葉間,跳躍著,歌唱著,樸素而清靜的林間,有了一種可愛的生氣。讓人贊嘆的是它們羽毛的顏色———灰色又瓦藍,美得讓人揪心。”喜鵲為什么會是這種獨特的顏色,作者一語道破玄機:“那是因為生命。在那些輕盈優雅的羽毛上,閃爍著生命的光澤。”現代人在追求舒適生活的同時,希望享受純凈的世界和安靜的空間,享受大自然的鳥語花香、湛藍的天空和碧綠的清泉。而真正的簡單生活就是與現實達成默契,去努力感受和尋找窗外落葉隨風而動時的優雅,體味四季變遷中的生命凋零和復蘇,思考生命輪回的淡定和從容。《香樟年記》不僅呼喚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更預兆一種簡單生活的到來。自然與人的關系似乎總在奴役與被奴役中交替,但這種從被奴役到奴役的置換中沒有勝利者,人類在征服自然的同時,又為自己埋下了生態陷阱,遭到了自然無情的報復。因此給自然留一寸空間,就是給自己留一條生路。對自然的敬重有多大,決定你生命的寬度和廣度。當斗爭和掙扎成為許多現代都市人當下生活的常態的時候,《香樟年記》的作者卻在工作之余,卸下精神的重負,把全部心思放在窗外的樟樹上。文本的可貴之處在于,作者沒有像梭羅和笛福那樣,稱自己為“文明世界的過客”,排斥現代文明,與現代生活方式抗衡,藉此獲得一種鮮明而獨特的生命體認,以遠離都市的喧囂和感官的刺激作為精神的自我放逐。梭羅和笛福都知道個人無法與時代趨勢抗衡,但卻希望以虛擬的想象為人類構筑靈魂的避難所。《香樟年記》是一個生活在現代都市中的凡夫俗子對自然的原生態感受,是在場的,真實的,原汁原味的,也許這正是該書的特色和價值所在。與某些標榜“遠離都市、拒絕文明”卻因抵抗不了世俗的誘惑而最終迷失于鬧市中的人不同,作者選擇生活在現實中,作親歷者、見證者、記錄者,他既不為功利所擾,也不被喧鬧所困,而是卸去欲望的重壓,舒筋活絡,看門前花開花落,靜靜地思考,恬淡地行走。“在與樟樹的對視中,可以逐漸建立一種新的觀察世界的方式。”這是作者前行的力量,更是作者的創作訴求:“在樹的昭示下為我洞開,對直觀感受的捕捉、分辨和吟味,思量和表達,成為我自覺和樂趣無窮的功課”,這種日復一日的堅持進而“演化為生命的態度”。時生了變化,文學創作也有了新的審美需要。作者在《后記》中引用約翰•米切爾的話很好地說明了自己的初衷:“只要你長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只要你觀察細節再認真一些,只要你稍稍提高對季節變化的敏感度,……你也能找到一個名副其實的‘凱倫蓋蒂花園’。”真正的簡單其實不是離群索居,而是作為蕓蕓眾生與社會、自然和諧相處,正是秉著這樣的人生態度,作者在長沙這座快速發展的都市生活中排除雜念,凝視香樟,深刻體悟到人與自然的時代隱喻。
二、自然:人類共有的精神家園
在我國,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推介自然主義文學的著名學者程虹曾在自己的專著中就思想與自然、心靈與土地和文化與田園等多個維度對歐美自然主義文學進行過令人信服的深刻闡釋,她認為自然主義文學的核心是自然與心靈的交融,追求“寧靜無價”的終極意義。“提到美國,人們往往注重它的現代化和高科技。在人們的眼中,那是一片躁動的、急功近利的、崇尚時間就是金錢的國土。”然而,當她以訪問學者來到美國時,程虹卻發現了寧靜的一面:“在我的心中,那里依然有著一片與物欲名利無關的精神之風景,存在著一種植于土地與大自然之中的價值觀。”[5]同樣的發現在蔣祖烜對香樟的凝視中。在《香樟年記》的扉頁上,作者引用了普魯斯特的話“我曾經長久地凝視一株開花的李子樹,貪婪地留戀著其中的真理”,暗示自己對喧嘩和騷動之下的“寧靜”的發現。真理和自然的關系其實就像人與自己的影子,具有同質性,因為所有的感悟都源于自然,所有的生命都擁有同一種形態。如同普魯斯特筆下的李子樹一樣,香樟就是蔣祖烜對寧靜無價的渴望與呈現,這種人文與自然本應合一的關系,卻被功利的當下人割裂開來,厚此薄彼。很長一般時間,我們的文學缺乏對生命的尊重、對自然的敬畏,我們賴以自豪和驕傲的人文無非是偉人故居、圣人舊址、歷史遺跡這些已經作古的榮光,但是歷史的體溫早已冰冷,風干的遺跡也不再溫潤,所有的思想、理念和制度隨著歷史背景的置換早已香消玉殞,而我們還在仰望這些已經消逝的星空,盡管他們曾經群星閃爍。我們不僅從社會和歷史中尋找信仰,更應該把自然作為人類共有的精神家園。蔣祖烜真切地寫道:“每當我手忙腳亂、大呼小叫、血壓增高的勞作之后,轉頭張望窗外的葉子,是那么平和、沉靜,仿佛什么也未曾發生。不由得生出一絲羞愧。”在抗生素一類的藥物四處泛濫的今天,真正能夠醫治焦慮和根除心病的卻是窗外的一片葉子,這是多么殘酷的事實。英國作家普里斯特利認為:“世界上再沒有什么比無所事事的凝視大自然更能使人心靈凈化,更能使人健康了。”大自然不僅賜于我們的糧食、水分和各類寶藏,而且賜于我們愉悅的心情、濯塵的心智與健康的心靈,還有什么比這些更值得我們珍惜的呢?再看看書中對于野鴿的一段描述吧:“今天一早她就來了,看得出她心情很好。選擇在我的這棵香樟上,……細致探望。”接下來作者寫這只野鴿與另一只野鴿“激烈的纏綿”,過程曲折,蕩氣回腸,令人感動與回味,其觀察之細、感受之強、用情之深,委實非常人所比。作者試圖以“綠色”語言的獨特方式,“用最真純潔和真實的文字”為樟樹“立傳”,寫一部中國式的《瓦爾登湖》,這種書寫,沒有任何功利因素,僅僅是因為熱愛。“熱愛自然不需要理由,”因為熱愛,他會“尊重一切自然孕育的生靈,尊重那上天賦予所有人及生物的權力”。即便對待一片落葉,也是如此。眾所周知,在中國的文化傳統里,落葉是凋敝的象征,是生命周期的終點,而在《香樟年記》里,落葉不是垃圾,而是一種難得的詩意,是生命輪回的另一種形態,是大自然的重要組成部分,“大雨過后,飄零散落在柏油路面上的樟葉……往來的腳步,踏在半焦的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可惜這些落葉被清掃了,刻板的城市容不下散漫的詩意。”這種描寫是極具人文情懷的。在蔣祖烜看來,即使在現代人看來已經失去了實用價值,落葉的境況就像農耕社會曾經輝煌過、而今隱身在公歷之外的農歷一樣,它們的價值依然存在,因為農歷不僅是農耕社會的紀年方法,而且代表了先人對自然規律的總結,即使在今天,我們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依然離不開凝結著智慧結晶的農歷。農歷不僅是時間的酒杯,更是傳統文明的暗喻。與其說作者重視農歷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象征,毋寧說他重視的其實是對當代人被現代文明異化的擔憂。當過度的砍伐和環境的破壞日益嚴重的時候,大自然卻在呻吟中日益走向枯竭,那些不能說話的樹,有多少人給予它們應有的關注和尊重?“如果把樹的樹葉比作人的四肢,……斷肢之痛是一種撕心裂肺,”作者想起那些“被殘暴砍斷了四肢的香樟,”他感覺徹骨的寒冷,可憐得很。面對自然的隱忍和沉默,如果沒有了樹,沒有了腳下的一片片落葉,我們的生活將會是一個什么樣子呢?
三、簡單:作為一種生活的態度
美國作家約瑟夫•W•魯奇說:“梭羅自己所習得并愿意與大家共用的智慧可以濃縮為一個詞,那就是簡單。”《瓦爾登湖》是對美國現代文明背景下人們生活方式和精神世界的反思,梭羅崇尚簡單,標舉“極簡主義”,這種生活方式是對消費主義的對抗和反撥,而消費主義則以攫取財富為目的,以物質消費為社會發展的基本動力,以享受舒適的極致化和欲望滿足的最大化為旨歸,為了獲取利潤的最大化,產品和服務的提供者不斷制造新的需求。幸福生活被定義為消費水平,消費不再是滿足某種需求的特定行為,而被貼上了幸福的標簽,成為展示名牌崇拜的話語平臺,農業社會田園牧歌式的寧靜被貪婪的躁動所取代。毋庸置疑,生命是精神與物質的和諧、靈魂與現實的統一,人們經常置精神和靈魂于不顧,在物質的追趕中遺忘自我,在財富的堆疊中消泯人性,異化與消費主義成為了與生俱來的孿生兄弟,信仰缺失、人性泯滅等現象時有發生。只有回到簡單,以明凈的視角和高遠的智慧洞悉人生,讓“簡單”成為消費主義時代背景下把握現代社會的重要維度。這是蔣祖烜品讀《瓦爾登湖》印象最深的地方:“首先是考慮了人的靈魂和時間的重要性。只要能持續生存便足夠了。決不為了貪得無厭地交換更奢侈、更昂貴的物品,去耕種超出需要的所得,去像牛一樣或同牛捆綁在一起。”中國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現代文明突飛猛進,各種現代“都市病”、“文明病”初現端倪,財富階層的消費能力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但是這種消費基本上以符號化的奢侈品和聲色犬馬的享受為主,消費的不是產品本身,而是LOGO所代表的符號意義,以此作為身份的象征和炫富的資本,消費結構中的文化消費比重較低,交響樂、歌劇和話劇等高雅藝術曲高和寡,公共圖書館門可羅雀。在歐洲,很多人終生沒有消費一件愛馬仕或者LV,而在收入水平遜色很多的中國,則有一個人口比例不高卻數量龐大的奢侈品消費群體。當然,蔣祖烜的生活哲學和梭羅的極簡主義有一定的差別,梭羅認為葡萄酒沒有泉水好喝,乘坐汽車沒有步行舒服,蔣祖烜顯然沒有讓這種態度成為信仰,在《香樟年記》中,作者經常從辦公室的窗外看著佇立的香樟樹、品味青草莖葉斷面的淡香,體會簡單的生活帶來的心靈慰藉。安妮•林登柏格在《大海的禮物》中寫道:最先舍棄的自然是衣物,我發現生活中少了那些原本認為是非常重要的種種對象,其實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大海不會饋贈那些急功近利的人。為功利而來不僅暴露了焦躁與貪婪,還有信仰的缺失。人應如海灘一樣,倒空自己,虛懷無欲,等待大海的禮物。美國作家亨利•詹姆士卻由簡單生活上升到精神創造,他鄭重其事地指出:“人們需要長長的歷史才能產生出小小的一脈文學。”如果說,物質的堆積是GDP的增加和財富的增殖,那么,精神和思想領域的成長則是一個長久的過程,社會文化尤其是精神產品領域的發展與經濟并不同步,中國經濟在改革開放30年的時間里取得了巨大成就,30年僅僅是歷史上的短暫的瞬間,而在這30年的時間里,中國人的物質生活從勉強滿足溫飽,演變成為世界上最主要的奢侈品消費國;從一個自我封閉的國家,發展為全球最主要的貿易國;從自給自足的農耕社會,過渡到市場經濟機制基本確立的現代社會;這種大轉變在經過三次工業革命洗禮的歐洲用了400年,而在中國,卻僅僅是一段青春的記憶,如此突然,人們想停下來思考一下的時間都沒有。這種日新月異的變化每天都在發生,歷經千年風雨依舊故我的地理風貌,一夜間夷為平地,之后迅速以現代建筑的身份來到人們面前,容顏不曾老去,一切卻已滄海桑田。物質生活的豐富僅僅是文明的一個維度,它并沒有從根本上重構國人的心理定式和思維特征,所有這些變化的背后寓含著更多的不變,億萬富翁坐著飛機去拜佛燒香,人們身臨江河卻無處尋覓一瓢干凈的可飲之水,公眾衣食無憂卻換不來寧靜的內心,欲望的炙烤讓失去了精神燈塔的人們備受煎熬。我們回過頭去,在遙遠的時間之軸,在傳統的思想大廈里尋求心靈慰藉和精神資源,但那些帶給無數人寧靜內心世界的思想,畢竟只是農業社會的土壤里生長出來的花朵。我們需要時間,讓時間的流動濃縮為作家筆下閃耀的珍珠,畢竟,偉大的敘述和深刻的思想不僅是歷史的藝術再現,更是時代斷面的生動展示,只有時間的沉淀才能生長出文學的絢爛之花,由此,長長的歷史才能產生小小的一脈文學,以及這脈文學對于人們的精神日益匱乏的重要。優秀的精神產品如同思想的火種一樣彌足珍貴,它既是歷史沉淀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結果,也是作家生命體驗、哲學觀照和藝術才情的凝結。蔣祖烜以半生的經歷凝結成《香樟年記》,承接了源遠流長的歷史文脈,也注定能夠給忙碌奔波的當下人以思想力量和精神慰藉。在“霧霾”、“沙塵暴”等等環境污染日益嚴重的今天,《香樟年記》的出現,敲響了現代社會消費無節制和享樂無度的警鐘,作者呼喚以簡樸的生活和寧靜的思考鋪就嶄新的精神復蘇之途,應視為當下社會泛濫的消費沉疴的一劑良藥,這對于新世紀人類精神的健康發展,無疑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人們總是希望在物質的消費中證明存在的價值,實際上,人只有在孤獨中才能真正感受到自我的存在。蔣祖烜在簡化中找到完整的心靈,以及內心靈魂與外部世界的和諧:“那群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樟林,給我親切、信賴、寧靜與寬容,種種與家聯系著的純真的情感。那是我的香格里拉。”對故鄉的依戀和追憶成為蔣祖烜對抗都市躁動癥的防火墻。在他看來,現代文明雖然在科學技術方面取得了革命性進步,但自我精神的世界卻并沒有得到更加合理的建構。人類在追逐物質財富的道路上忘記了沿途的風景,真正的人生不是以終點的高度作為評價成功的唯一標準,不是因為追趕終點而腳步匆匆,而是為了欣賞人生而信步從容。只有簡化生活,才能找到個體的存在意義和物質世界中個體存在的精神性,讓無限的個體消費欲望讓位于澄澈的內心世界,讓鄉愁的美麗和詩意的清輝永遠懸置在都市的天空之上。
四、為香樟立傳:自然主義的中國書寫
在歐美自然主義作家筆下,創作的審美訴求“不再把興趣放在依據某些規則來精巧并展開的一個寓言方面”,而是從個體真切的生命體驗入手,用“體驗”的“意象彌漫”取代“觀念”的“主題演繹”,用“體驗”的“合理虛構”取代“觀念”的“說理杜撰”。作品是對人和自然的強有力的追述,其動力源于作者的體驗和觀察,感知來自觀察,書寫始于感動。自然主義文學強調體驗,這種體驗不但帶有鮮活的“個人化”屬性,而且強調“當下”的“瞬間性”。左拉提倡創作上的實證主義,即是把自然法則作為文學創作的支配性力量。蔣祖烜所推崇的自然主義文學,并不是對生活進行藝術加工和概括,而是截取生活的片段,還原自然的本真狀態,其作品在與西方自然主義相通的同時,也是接中國地氣的。中國傳統文論強調“言是心聲”,葉燮在《原詩》中說,“詩是心聲,不可違心而出,亦不能違心而出。功名之士,決不能為泉石淡泊之音;輕浮之子,必不能為敦龐大雅之響。……故每詩以人見,人又以詩見。使其人其心不然,勉強造作,而為欺人欺世之語;能欺一人一時,決不能欺天下后世。究之閱其全帙,其陋必呈。其人既陋,其氣必苶,安能振其辭乎?”當然并非所有的“詩”都是內心的真實寫照,葉燮所說的“詩是心聲”是對自己的要求,而非文學的標準,謹小慎微者可做浮夸之辭,茍且營生者也可奏大雅之聲,因此文學與人品并非各安其位。文學不僅僅是一種技巧,需要高水平的藝術表達能力和藝術形式的精雕細琢,更重要的是真摯的情感,這才是言是心聲的意義所在,那些堆砌的句式和華麗的駢辭必將被歷史所遺忘。可貴的是,《香樟年記》的書寫,質樸的情懷隨處可見,真情的流露比比皆是:“昨晚,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樟。一只毛蟲鉆進我的心里,起初是癢,接著是疼,鉆心的疼,幾乎讓人痙攣以至休克。我不能把它甩掉,也沒有人幫我攆走這討厭的家伙,汩汩的樹汁,血一樣從創口流溢。”作者觀察香樟久了,竟夢見自己變成了樟樹,并且由樹及人,進行深刻的反思:“人類的打斗不止,爭執不休,而樹不能。”面對傷害,作為一棵樹,它能做什么?它“不能呻吟,無法喊叫,沒有外援,最多只能搖一搖樹葉,緩解那難以忍受的折磨。許多日子過去,創口已經結痂,隆起一個粗硬的樹疤,記述著歲月的傷痕。與人類相比,那是多么偉大的堅忍。”這樣的贊美,表面上看是針對一棵樹,實際上是對默默生活在底層、有傷自己舔、像樹一樣堅忍的弱勢群體之禮贊!自然主義文學特色還表現在藝術表達上,《香樟年記》做到了簡潔、樸素、真切、自然。《香樟年記》雖然運用了詩歌、信件、日記、書評、札記等各類表現手法,卻井然有序,錯落有致,文本中很難見到作者刻意為之的修辭和句式,很難找到多余的形容詞和副詞,偶有議論和抒情,也十分節制和內斂:“一年之中,固定地與這棵香樟、與整片香樟樹林相對相伴,逐漸建立了一種默契。我肯定是更多地理解了這群無言的兄弟。”這樣的書寫,與作者在散文中所崇尚的生活方式是一致的,簡潔的語言和簡樸的生活就構成了《香樟年記》的形式與內容,兩者和諧統一,具有內在的同質性。“城市的水泥森林和人流物流的多路縱隊,這時刻,似乎是可以忘卻的彼岸,遙矣遠矣。”長短句式的交錯絲毫沒有矯飾的痕跡,一如王荊公“意與言會,言隨意遣,渾然天成”。總之,《香樟年記》這是一本值得在夜深人靜、萬籟無聲之時細心品味的床頭書,簡潔透明,從容淡定。香樟因長沙而枝繁葉茂,長沙因香樟而暗香襲人。雖然,“給這種普通的植物寫一份文學年鑒,其價值是很有限的。”但作者因此獲得的是一份“深刻的生命啟迪”,讀者獲得的是精神世界的一泓清泉,對于建設“美麗中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這是該書的價值所在,也是該書值得推崇的原因所在。
作者:聶茂單位:中南大學文學院教授